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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男人有枪,就会出现糟糕的事,你说对吗,凯茨?每次过完一个周末,丹尼总是变得很好斗。要是他出去过周末,回来就更可能强迫我。有一次他说杰夫说他曾幻想找一个12岁的女孩,把她关起来并把她训练成一个性交机器。杰夫可能是在开玩笑,但丹已经不正常到了幻想这么做的地步。”

  “但你还是留下来了?”

  克莱尔点点头,“我告诉过你蒂姆是个工程师,那也是假的。丹尼的另一个住在船上的朋友是个工程师。他为乡政府作道桥养护工作。杰夫跟他在一个部门。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同在一个足球队。他也算是个工程师。”

  “他们俩都在刘易斯辛工作?”

  “是的。”

  “那蒂姆在哪上班呢?”

  “蒂姆为他自己工作,在布赖顿他有一家商店。他修缮古玩,制造一次性的家俱。他做的东西很可爱,但他从不把它们搬回家,因为船上很潮。”

  “你最后一次跟他讲话是什么时候?”

  “星期一通的电话。我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你可能去找他。”

  “可他见到我好像很意外。”

  “他有表演天赋。”

  “我刚才就该问的,丹尼尔靠什么维生?”

  “他照看那些新闻发布站。他有很多经理和高级职员替他打理日常事物,所以他只管理一下库房。他们成批买进来,做些利大的买卖,就像史密斯那样。丹尼开着一辆货车为那些站点输运杂志。”

  “听起来很好笑。”

  “丹尼其实不用工作,他说他只是不想待在家里。”

  “准确地说他都什么时间工作?”

  “那工作只花五六个小时就够了。他通常从下午2点干到晚上8点。他9点左右到家——那时我一般已经出去了——下午我睡觉或干点什么。”

  “今天晚上他会去踢球吗?”

  “我不肯定。这种天气他们不会踢球的。大多数人都会回家去的;可能会有六七个人去鱼狗喝上几杯。”

  “杰夫呢?”

  “哦,他绝对会去的,杰夫和丹尼很要好。”

  “那弗雷德呢?”

  “弗雷德是谁?”

  凯茨一脸惊奇。“就是丹尼的另一个踢球的朋友。他也在那些船上呵。”

  “弗雷德?他叫杰克!你从哪听说他叫弗雷德?”

  “我一定是被弄糊涂了。”凯茨说。

  “一定是这样。”克莱尔说。

  如果凯茨走运,在彼得·梅森回来之前她们还可以聊上大约10分钟。瓦莱丽在停那辆戴姆勒,要是平时,他可能就到楼下了。到目前为止,凯茨除了了解到那个帅气的美国佬有好几个名字而且喜欢扮演牛仔外,一无所获。如果运气好还会有十分钟——她们还得谈谈关于那个周末的事。

  “那,克莱尔。”她柔声道,能多温柔就有多温柔,“周四那天出了点事是吧?你想告诉我吗?”

  克莱尔点点头,“但我必须先问你一件事。”她顿了一顿,盯着凯茨的脸,“蒂姆好吗?他出了什么事呢?”

  83

  “蒂姆为什么会出事呢?”

  克莱尔看起来忧心忡忡,“到底出了事没有?”

  “据我所知没有,为什么会出事?”

  “你知道他是否安全吗?”

  “并不直接知道,可能,如果你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发生任何事。就是我今天给他打了三遍电话,我也打到商店,他没去过也没打过电话,或留下口信。”

  “你认为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呢?”

  “我只是担心,丹尼很生气。他仍认为我会和蒂姆私奔,他可能……”

  “什么,克莱尔?他可能伤害蒂姆吗?你认为他会吗?”

  “当然不是他自己干。”

  “那你凭什么认为会出事?”

  “我没这么认为。我只想和蒂姆说话。”

  “告诉我周四的事,克莱尔。”

  “我不能!”克莱尔说。

  “我不是担心你,克莱尔,告诉我周四的事,我帮你找到蒂姆。”

  “怎么找?”克莱尔说,眼中充满了泪水。

  “相信我。”凯茨说。

  84

  除夕,克莱尔暴风雨般从家里冲出来,对丹尼很气愤,气他还想让她跟他继续这场游戏,气得忘了拿钥匙。她已经受够了,她不要再伪装,不要冲着观众笑,不要和他手牵手去参加那个愚蠢的新年聚会,假装是一对幸福的夫妇。

  她一开始跑得很快,是为了离他远点,让肌肉有些痛感好冲淡怒气。一英里之后她慢了下来,换成长距慢跑的频率。忧虑慢慢消失了,她想起了蒂姆。

  如果身后真有什么人,或什么东西在跟着她,那她也没在意。但现在回想一下,无论是谁但肯定有个人,气愤中她漫天目的地逛着,大体方向是朝着肖哈姆去的。没人会知道她当时在哪儿,要去哪儿。无论跟着她的那个人是谁,他都不可能事先知道她会在离蒂姆的船屋半英里处停下,跑到桥下面去待一小会儿,无论他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那只是一团会动的黑影,没有面孔,她只是觉得手臂突然一阵刺痛,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她醒来时,周围是完全的黑暗,真切而又麻木的疼痛。

  过了一段时间,她才调整好感官,意识到这梦境不是梦,这个恶梦是真实的。嗡嗡的耳鸣,还有痛楚,都是真实的。

  但那黑暗,她体内细胞的微弱运动都是那么虚幻。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坏了。闭上眼睛,又睁开,什么也看不见。她只感到房间在轻轻地晃,黑暗在呼吸。她记起来曾挨过一击,像作ECT时一样被用刀搁了一下,记起那些面孔,俯下来的人身上穿着白外衣,麻木的雾中人。恐惧越来越紧地攫住她,她觉得她的大脑像做梦一样在搜寻着什么,想对自己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正在发生的事是虚无的。正是这种绝对的虚无才使得她如此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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