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勒布朗 > 亚森·罗平智斗福尔摩斯 | 上页 下页
三九


  福尔摩斯转动门上的钥匙,扯开门闩,轻轻推门。这时,又响起第三声唿哨,这一次稍响些,而且变了调。在他们头上,声响大了,节奏快了。

  “确切地说,这声响像来自小客厅外的平台。”福尔摩斯低声说。

  他把头从门缝探出,但立刻又缩回来,闷声骂了一句。华生也伸出头去看。离他们不远处,贴墙架着一架梯子,上面搭在平台栏杆上。

  “喂,”福尔摩斯说,“有人进了小客厅!我们听到的声音就是他弄出来的。快,把梯子搬走。”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从上面滑下来。梯子被搬走了。扛梯子的人匆匆向栅栏跑去。他的同伙在那儿等他。福尔摩斯和华生冲出去,在那家伙把梯子架在栅栏上的时候追上了他。这时栅栏那边响了两枪。

  “受伤了吗?”福尔摩斯大声问。

  “没有。”华生回答。

  华生抓住那个人,不让他往上爬。但那家伙转过身来,一手抓住他,另一只手当胸给他一刀。华生哼了一声,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妈的!”福尔摩斯吼道,“他要是死了,老子就要杀人了。”他让华生躺在草坪上,朝梯子扑去。可是太晚了……那家伙已经翻过栅栏,被同谋接着,逃进灌木丛不见了。“华生,华生,不重吧,嗯?只是擦破点皮。”

  楼下的门突然打开了。德·安布勒瓦尔先生第一个跑出来。仆人们拿着蜡烛,跟在后面。

  “怎么,发生了什么事?”男爵大声问,“华生先生受了伤?”

  “没什么,只是擦破了皮。”福尔摩斯重复道,仍极力抱着幻想。

  华生的伤口直冒鲜血,他面色苍白。

  二十分钟后,医生赶来,发现刀尖再进去四毫米,就刺破心脏了。

  “离心脏只有四毫米!这华生总是有运气。”福尔摩斯羡慕地说。

  “还有运气……运气……”医生嘀嘀咕咕地埋怨。“怎么没有?他身体那么壮,就会好的……”

  “要在床上躺六星期,还要疗养两个月。”

  “就这点时间够了?”

  “够了,除非有并发症。”

  “为了什么鬼理由,您希望他有并发症?”

  福尔摩斯对华生完全放了心,就到小客厅去见男爵。这一回,那神秘的访客不像上次那样拘谨,不但无耻地拿走了镶满钻石的鼻烟盒和蛋白石项链,还把盗贼的口袋能装下的东西全部席卷而去。

  窗子仍旧开着,一块玻璃已被划掉。就着熹微的晨光,他们粗略地检查一番,证实梯子是从正在修建的公馆搬来的。它指示出盗贼刚才走的路线。

  “总之,”德·安布勒瓦尔先生有些嘲讽地说,“和偷窃犹太人油灯的手法如出一辙。”

  “是的,如果我们接受司法当局最初的说法的话。”

  “那您还不接受这种说法吗?这第二次盗窃还不能动摇您对第一次盗窃的看法吗?”

  “先生,它确认了我对第一次盗窃的看法。”

  “这让人相信吗?今夜,您有无可否认的证据,证明是外面的人行的窃,然而,您却坚持认为犹太人油灯是我们周围的人偷走的!”

  “是某个住在公馆里的人偷的。”

  “那怎么解释?……”

  “先生,我什么也不解释。我注意到这前后两次行窃只有表面的联系。

  我把它们分开来判断,我寻找它们内在的联系。”他似乎十分自信,他的行动方式似乎建立在强有力的理由上。因此男爵只好让步。

  “好吧,我们去报告警察分局……”

  “毫无必要。”福尔摩斯立即反对道,“毫无必要!我打算在需要这些人的时候,才去找他们。”

  “可是,这开枪的事……”

  “没关系!”

  “您的朋友?……”

  “我的朋友只不过是受了点儿伤……请嘱咐医生保持沉默。至于司法机关方面,由我负责。”

  两天过去了,什么事也没发生。但是,福尔摩斯仍在继续他的工作。窃贼不顾他在公馆里,就在他眼皮底下行窃,而他却未能阻止其得手。想起这件事,他的自尊心便受到了伤害,因而工作起来愈发细心。他不倦地在屋里和花园里搜索,与仆人们交谈,在厨房和马厩久久驻留,虽然没有找到蛛丝马迹,却并不灰心丧气。

  “我会找到的,”他想,“我会在这儿找到的。要紧的是,不能像金发女人案那样,盲目行事,通过我并不了解的途径来达到我并不知道的目的。

  这一次,我就在战场。对手不再只是看不见逮不着的亚森·罗平,在这座公馆里还有他的同谋。只要有蛛丝马迹,我就能确定此人是谁。”

  这蛛丝马迹,他将从某种推论中分析出来。他的方法是那么奇妙,使得犹太人油灯案可被视为他的侦探天才大放异彩的案子之一。这蛛丝马迹是偶然发现的。

  第三天下午,福尔摩斯走进小客厅上面两个孩子的学习室,看见那个小的昂里埃特正寻找剪刀。

  “你知道,”她对福尔摩斯说,“你那晚收到的纸片,我也会剪。”

  “那晚?”

  “是的,那天吃完晚饭,你收到一张纸,上面有一些带子……你知道,一份电报……瞧,我也会做。”

  她说完就走了出去。换了别人会认为这些话没什么意义,只是一个孩子的胡思乱想而已。福尔摩斯听了,开始也没引起注意,继续观察房间。但突然,他跑出去追小女孩,小家伙最后那句话蓦地唤醒了他。他在楼梯上追上小女孩,对她说:“那么,你也会把小带子贴在纸上?”

  昂里埃特十分自豪地宣称:“是啊,我把字剪下来,贴上去。”

  “谁教你这样做的?”

  “小姐……家庭教师……我看见她贴过好多。她从报纸上把字剪下来,又贴在纸上……”

  “她拿来干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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