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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没有。普拉斯维尔先生不在,我还打电话请示了警察总署。我正在等待答复。您知道,多布莱克议员的失踪引起很大轰动。所以,只要他仍然失踪,我们守在这里在公众看来是说得过去的;可是,多布莱克回来了,我们证实他没有被监禁,没有死,怎么能继续留在这屋里呢?”

  “这些都无关紧要,”亚森·罗平心不在焉地说,“房子有无人看守都无关紧要!多布莱克回来过,这就意味着瓶塞不在了。”他还没说完这句话,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一个问题:瓶塞被取走,能不能从某个迹象上看出来呢?

  瓶塞无疑藏在一件东西里,它被取走,就不会留下一点痕迹,一个空白?

  这事做起来很容易。因为从塞巴斯蒂亚尼的那句玩笑话,他已经知道水晶瓶塞就在桌上。所以他只消检查桌子就行了。另外,藏瓶塞的地方也不可能复杂,因为多布莱克在这里只停留了二十秒钟,也就是一进一出的工夫。

  亚森·罗平往桌子上一看,立即就明白了。桌上每一件东西摆的位置,他记得那样清楚,少了哪一件,立即便会发现,仿佛只有这件东西才是区别这张桌子与其它桌子的特征。“啊!”他激动得发抖,“这样一来,一切就明白了……一切……直到多布莱克在死亡岩受刑时吐出的半句话!谜底解开了!这一回不用迟疑,不用摸索了。我们接近目的了。”

  他没有回答探长的问话,只是想着藏瓶塞的地方竟这样简单;这使他想起了爱伦坡的那个惊险小说,说有一封信被人偷走,大家拼命寻找,原来那封信就在大家眼皮底下。那些不像能藏东西的地方,大家都没想到去找。

  “看来,在这件倒霉事上,我注定要碰钉子,碰得灰心丧气。”亚森·罗平走出来,寻思道。刚才的发现使他很受刺激,“我好不容易建起来的东西顷刻间土崩瓦解。我的努力全部落空!”

  不过,他并不气馁,因为一则他知道了多布莱克议员藏瓶塞的办法,二则通过克拉里斯·梅尔吉还会找到多布莱克藏身的处所。到了那一步剩下的事就容易了。

  格罗亚尔和勒巴卢在富兰克林旅馆的客厅里等他。这是一家小家庭旅馆,位于特罗卡代罗附近。梅尔吉夫人还没来信。“嗨!”他说,“我相信她!她不弄到确证,是不会放过多布莱克的。”

  可是,到了傍晚,他开始失去耐心,变得焦急起来了。如今他开始的战斗——他希望这是最后一役——十分重要,稍有拖延都会贻误战机,影响全局。假如多布莱克甩掉了梅尔吉夫人,怎样再找到他呢?现在,没有几星期、几天的时间来让你挽回失误了,有的只是几个钟头,少得可怕的几个钟头。

  他看见旅馆老板,就叫住他,问道:“您肯定没有收到写给我这两位朋友的快信吗?”

  “绝对肯定,先生。”

  “有写给我,尼柯尔先生的吗?”

  “也没有。”

  “这就怪了。”他说,“我们本相信奥德朗夫人(克拉里斯在旅馆登记时用的这个名字)该来信了。”

  “她刚才回来过。”老板大声说。

  “您说什么?”

  “她刚才回来过。因为这两位先生不在,她就在房间里留了一封信。仆人没告诉你们吗?”

  亚森·罗平和他的朋友急忙跑上楼去。

  桌子上果然有一封信。

  “瞧,”亚森·罗平说,“信已经被人拆开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都被剪刀剪过?”

  信中写道:

  多布莱克本周住在中央旅馆。今早他让人把行李送到6□车站,并打电话订了一张去□的卧铺票。

  开车时间我不清楚。但我下午都会守在车站。你们三人尽快到车站找我,准备逮捕他。

  “这是怎么回事?”勒巴卢说,“在哪个车站?卧铺去什么地方?关键的地方恰好剪掉了。”

  “是啊。”格罗亚尔说,“每个地方都剪了两刀,把有用的字剪掉了。

  她一定是糊涂了!梅尔吉夫人难道失去了理智?”亚森·罗平没有动。他感到血一下涌到太阳穴,直发胀,就把两只拳头使出全身力气按在上面。他又开始发烧了,滚烫滚烫,来势汹汹。他以极大的毅力同伤病这个阴险的敌人搏斗。他必须立即将它遏制住,如果他不想彻底完蛋的话。

  他十分镇静地说:“多布莱克来过这里。”

  “多布莱克?”

  “难道能够假设是梅尔吉夫人剪掉这些字好玩吗?多布莱克来过了。梅尔吉夫人以为她在跟踪多布莱克,其实自己被他监视了。”

  “怎样监视?”

  “肯定是通过那个仆人。他没有把梅尔吉夫人回旅馆的事告诉我们,却告诉了多布莱克。他赶到这里,读了信,把关键字眼剪掉来嘲弄我们。”

  “我们可以弄清楚的……问问那个……”

  “有什么用!我们知道他已来过就够了,何必要了解他是怎么来的?”

  他拿着那封信,翻来覆去地检查看了好久,才抬头说:“走吧。”

  “去哪里?”

  “里昂车站。”

  “您有把握?”

  “跟多布莱克打交道,我毫无把握。不过,照信的内容来看,我们只能在东站和里昂车站之间进行选择。我推测,多布莱克的事务、兴趣以及健康状况,都可能驱使他去马赛和蔚蓝海岸,而不会去东部。”

  亚森·罗平和同伴离开富兰克林旅馆时,已经过了晚上七点。他们坐汽车疾速驶过巴黎市区,到了里昂车站。我们找了几分钟车站里里外外,候车室,月台上,都不见克拉里斯·梅尔吉的人影。“可是……可是……”亚森·罗平直嘀咕,事情不顺,他越发焦急,“可是,多布莱克订的是卧铺票,只可能是晚上的车。现在才晚上七点半钟啊!”

  这时,一辆夜行快车开动了。他们追着车厢跑,可是谁也没看到……既没见到梅尔吉夫人,也没见到多布莱克。他们正要离开车站,一个苦力,一个搬运工,在餐厅前面走近他们。

  “请问,几位先生当中有没有叫勒巴卢的?”

  “有,有,我就是。”亚森·罗平回答,“快说……有什么事?”

  “哦!

  是您,先生!那位夫人说你们可能是三个,……也可能是两个……所以我搞不清楚……”

  “可是,看在上帝份上,您快点说!哪个夫人?”

  “一个在行李房旁边的人行道上等了一天的夫人……”

  “还有呢?……说呀!她坐火车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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