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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第十七章 美洲发现莱特镇

  一、二月间那段难熬的日子,艾勒里的行动都在绕圈子。因为,不管他从一条再怎么直的线索出发,最后都发现又回到原点……不但这样,他还发现,达金局长和布雷德福检查官已先他到过那里,不声不响地。艾勒里没有告诉帕特丽夏,在那些秘密的法律调查里面,正在密织着一张怎样的网。她现在已经够烦乱了,没有必要让她感觉更糟糕。

  接着是新闻界。显然,弗兰克·劳埃德尖刻的社论大大溅起水珠,其中一滴居然落到了芝加哥。因为,早在一月上旬,罗斯玛丽下葬后不久,一位有着三十八寸腰围、满头银发、两眼困倦但打扮入时的女子,从一班下午抵达的特快火车走下来,要埃德·霍奇基斯载她直奔山丘道460号。第二家,全美两百五十九家大报的读者都知道,那个好老太太罗贝塔如今再度出马,为爱而战。

  罗贝塔.罗伯茨负责撰写的“罗贝塔专栏”,头一段就说道:

  今天,在一个名叫莱特镇的美国小城,上演着一部绝佳浪漫悲剧,悲剧主角由一名男子和一名女子分别扮演,该镇全体镇民则扮演恶徒的角色。

  光是这一段就够大家看了。罗贝塔已经发现了美妙的题材,各报纸的编辑们也开始搜罗起《莱特镇记事报》的过期旧报纸来。截至一月底,算一算,已有十几位重要记者赶抵莱特镇,专程来看看罗贝塔·罗伯茨到底挖掘到了什么。弗兰克·劳埃德相当合作,于是,那些记者们陆续拍发回去的头条故事,把吉姆·海特的大名都放在全美每一家报纸的头版中。

  外地的男男女女的新闻记者蜂拥到莱特镇,在维克·卡拉地寻乐园夜总会、格斯·奥利森的路边小旅馆进行访问。写作,并大喝特喝纯正波旁威士忌,害得霍利斯大饭店隔壁的邓克·麦克莱恩佳酿铺不得不火速向酒类批发商要求进货。白天,他们群集法院大楼,往管理员赫那贝里清理得纤尘不染的大厅瓷砖地上吐口水,并死命追踪达金局长和布雷德福检察官,以便拍摄照片和撰写故事。种种作法,都表现出对人类通常观念的缺乏尊重(尽管他们忠实地向编辑拍发电报)。这些人大多下榻霍利斯大饭店,若按照规矩求宿而得不到宿处时,他们便强行霸占别人床位。经理布鲁克斯抱怨说,这些人快把饭店大厅改成军人营房了。

  在审讯期间,他们把晚上时间耗在16号公路或下大街的小剧院。如果在小剧院,他们便联合起来调侃戏院年轻的经理路易·卡恩,同时大嚼特嚼印度坚果,弄得满地垃圾;碰到电影中有男女主角做爱的镜头,便哄堂齐嘘。摸彩之夜,其中一名记者中奖赢得一组盘子(奖品由经营长期分期付款的家庭用品店的吉尔布恩提供),结果,得奖人把那六十个盘碟“故意不小心”——每个镇民都忿忿不平地这么说——掉在舞台上,台上的其余记者大声吹口哨,跺脚叫好。路易虽然看得恼火,但他又能怎么样呢?

  在乡村俱乐部委员会召开的一个特别会议上,莱特“个人财务公司”(“个人财务公司为您解决未偿付的账单困难!”)董事长唐纳德·麦肯齐,以及上村厄珀姆段132号“牙外科诊所”的埃米尔·波芬伯格医生,均针对那些“新闻流浪汉”以及“自命享有特权的家伙”做了不客气的评论讲演。他们那种冷嘲热讽的热烈精神深具传染性,以至于埃勒里·奎恩先生悲伤地发现,莱特镇渐渐呈现出举行镇博览会时才有的那种气氛:崭新亮眼的商品开始出现在商店橱窗中,食住价格高涨,过去不曾在平常日子的晚上到镇上游玩的农民,现在开始带着拘谨的神情、领着目不转睛的家小,来道广场和下大街游荡;结果,在广场那个辐射形的六条路段上,竟然找不到一个停车位。这情况使得达金局长不得不一边臭骂,一边叫五名新警察去协助交通警员,以维持镇上和平。这一片繁荣景象的始作确者——那个非自愿的创造者,却把自己紧紧禁闭在山丘道460号屋内,除了莱特家人、艾勒里以及后来的罗贝塔·罗伯茨以外,外客一概不见。吉姆对罗贝塔以外的新闻界人士,坚持绝不会面的原则。

  “我现在还是个纳税人哪!”他在电话中对达金大叫,“我有权利保持个人隐私!你必须派一个警察来替我们看门!”

  “好的,海特先生,”达金局长礼貌地说。

  当天下午,本来一直穿便服暗中监视的巡警迪克·戈宾,受命换上制服,就地改成明的监视。吉姆这才朝餐厅里那个酒橱走去。

  “情况越来越糟了,”帕特丽夏向艾勒里报告。“他拼命把自己灌得昏天黑地,连洛拉也拿他没办法。艾勒里,这是布是表明他害怕?”

  “他一点也不害怕。帕特丽夏。那是比恐惧更深层的东西。他到现在还没有见过诺拉吗?”

  “他不好意思接近她。诺拉一直闹着要下床,说她要自己过去。但威洛比医生说,如果那样,他就要把她送到医院去。昨天晚上我和她一起睡,她哭了一夜。”

  艾勒里心绪沉重地走到约翰·F.那个很少使用的小巧酒柜前,找出他的威士忌酒杯。

  “诺拉还认为他是无辜的小宝贝吗?”

  “那当然。她希望吉姆还击。她说,只要吉姆过来看她,她就有办法说动他,她就有办法说动他站起来保卫自己,对抗外界攻击。你看了那些要命的记者怎么写吉姆的吗?”

  “看了!”艾勒里叹口气,干了那杯威士忌。

  “都是弗兰克·劳埃德的措!那个差劲的家伙!背叛自己最好的朋友!爸爸恼怒极了,说再也不跟弗兰克讲话了。”

  “最好别挡劳埃德的路,”艾勒里皱着眉。“他是凶猛的大型动物,而且已经被惹火起来了,是一只带着歇斯底里打字机的愤怒野兽,我会提醒你爸爸。”

  “无所谓。反正我不认为他现在想和……任何人说话。”帕特丽夏小声说完,突然大声爆发道:“那些人为什么那么差劲?妈妈的朋友——她们都不再打电话给她了,只会在背后交头接耳说些恶毒的话。已经有两个她的组织指责妈妈行为失当——连克莱莉丝·马丁也不来电话了!”

  “那个法官太太……”艾勒里咕哝着说:“这倒提醒了我一个有趣的问题……算了……你最近见过卡特·布雷德福吗?”

  “没有,”帕特丽夏简短地回答。

  “帕特丽夏,你对这位罗贝塔·罗伯茨女士知道些什么?”

  “现在在镇上的唯一正派的记者。”

  “奇怪,同样的事实,她却推出与其他记者迥然不同的结论。你读了这篇吗?”

  艾勒里向帕特丽夏出示一份芝加哥报纸,指指“罗贝塔专栏”。上面有一段已被圈起来,帕特丽夏赶快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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