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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

  艾勒里回答。看来是有战争了。

  “真开心哪,”帕特丽夏又说,并再看一眼艾勒里。卡特皱眉,艾勒里倒笑了。“妈,这个房间让我来……史密斯先生,等我们不再干扰您的生活以后,您想怎么更动房间布置都没关系,但现在——”

  看着帕特丽夏在卡特迟疑的目光下整顿他的新居之际,艾勒里想着:“但愿今后每一个受祝福的日子,天上诸圣都能赐给我今天这样的凶事。卡特我的孩子,抱歉了,但我这是在调教你的帕特丽夏哩!”

  他的好心情一直没有消退,甚至到J.C.佩蒂格鲁从镇上领回他的行李,并挥动刚出炉的《莱特镇记事报》时,都没有降低。发行人兼编辑弗兰克·劳埃德仅在技术上遵守了对荷米欧妮的许诺,报道中除了说他是“纽约的埃勒里·史密斯”之外,完全没有提到史密斯先生其他什么事,但该篇报道的标题却是:“名作家入住莱特镇”!

  §第四章 三姐妹

  埃勒里·史密斯先生大大轰动了山丘区的上流社会以及莱特镇的知识阶层。比如,过去曾研读希腊文的图书馆员艾金小姐,在莱特高中教授比较文学的霍姆斯太太,当然还有镇上大家不敬地公称为“大喇叭”的埃米琳·杜普雷。远近老少都羡慕埃米琳居然有那么意外的好运,可以做史密斯先生的“邻居”,因为埃米琳就住在艾勒里新居的另一边。山丘区的汽车来往陡然大增,感兴趣的人从四面八方而来,假如莱特镇公共汽车公司突发奇想决定新设一条观光巴士路线,驶到艾勒里家门口,他就动也别想动了。此外还有一大堆邀约:喝茶的,吃晚餐、午餐的,更有一个是——埃米琳邀他吃早餐:“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在轻柔早晨的凉意中,在晨露末自草地消失前,一起讨论艺术了。”而上村文具店的老板本·丹齐克说,他店里的精制文具用品不曾这么畅销过。

  这倒弄得奎恩先生开始期待每个早上帕特丽夏穿着宽松长裤来访。然后开着她的敞篷车带他周游考察这个县。她认识莱特镇和斯洛克姆镇区的每一个人,所以介绍他认识了各种姓氏的人:奥哈勒伦、齐布鲁斯基、约翰逊、道林。戈德伯格、文努蒂、杰克瓦、瓦雷地拉以及布罗德贝克;他们有的是雇工,有的是机械技师,有的是装配线工人,有的是农民,有的是零售商、雇员;有白人、黑人、黄种人;他们的孩子人数以及清洁程度,均无可比拟。透过这位交游特广的莱特小姐,短短几天,奎恩先生的笔记本便已填满,有好玩的外国话、晚餐细节、周末晚上沿第16号公路的争吵、方块舞、爵士音乐会、午间哨音,以及许许多多的香烟啦、笑声啦、推挤啦等等,地道的美洲本色——莱特镇版本的美洲本色。

  “我不知道,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会变成怎么样,”一天早晨,他们从下村回来时,艾勒里对帕特丽夏说。“你好像同时是十足的乡村俱乐部会员、教会的热心教友,又是青春年华的女性,你到底怎么办到的,帕特丽夏?”

  “不只这样呢,”帕特丽夏笑道:“我是主修社会学的学生——或者说曾经是,因为我六月就已经拿到学位了;我猜我是忍不住把学校所学的,应用到这些无助的大众百姓身上。假如这战争继续下去——”

  “你是指牛乳基金会的事?”艾勒里不解地问。

  “别乱讲!牛乳基金会是妈妈的事。我亲爱的先生,社会学关心的不只是骨头成长所需的钙质而已,它是关于人类文明的科学,就拿齐布鲁斯基来说吧——”

  “饶了我吧!”已经领教过齐布鲁斯基的奎恩先生嚷道。“对了,帕特丽夏,你们的镇检察官布雷德福先生,对这些事有什么看法?”

  “对我和社会学的看法?”

  “我是指对我和你一起出门的看法。”

  “噢,”帕特丽夏把头发甩到风中,表情愉快。“卡特吃醋了。”

  “嗯,小宝贝,你听我说——”

  “得了,别跟我讲崇高的道理吧,”帕特丽夏说。“卡特活该,他把我当成理所当然的女朋友太久了。事实上我们只不过是一块儿长大罢了,让他吃吃醋对他还有好处呢。”

  “我不知道——”艾勒里微笑道,“我倒扮演了爱情刺激者的角色呢。”

  “啊,快别这样说!”帕特丽夏吃了一惊。“我真的喜欢你,反正好玩嘛。”

  突然,帕特丽夏侧头瞥了艾勒里一眼:“你到底知不知道人们怎么说?”

  “什么事呀?”

  “你告诉佩蒂格鲁先生,你是知名作家——”

  “‘知名’那个形容词,完全是佩蒂格鲁先生自己加上去的。”

  “你还说过,你不是用埃勒里·史密斯的名字写作,你用的是笔名……但你却没告诉过任何人,你的笔名是什么。”

  “天哪!”

  “所以大家在说,可能你根本不是什么知名作家,”帕特丽夏低声说。“这样的小镇真不赖,不是吗?”

  “是哪些人说的?”

  “有人说的。”

  “你也认为我是假冒的?”

  “别管我怎么想,”帕特丽夏反驳道。“但你一定知道,卡内基图书馆一向时兴制作作家照片档案,艾金小姐说,你根本不在里面。”

  “呸!”艾勒里说。“再啐两口。我只是不够有名罢了。”

  “我也是这么告诉她。可是我妈妈听了很生气,但我告诉她:‘妈,我们又怎么知道事实是怎样呢?’结果你知道吗——可怜的妈妈那天晚上一夜没合眼。”

  两个都笑了起来。然后艾勒里说:“这倒提醒了我——为什么我一直还没有见到你姐姐诺拉?她身体不适吗?”

  令奎恩先生惊讶的是,一提起姐姐的名字,帕特丽夏便一下子不再笑了。

  “诺拉?”帕特丽夏以极平板的声音重复这个名字,那是一种什么意思也没有透露的声音。“唔,史密斯先生,诺拉身体好好的,我们改天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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