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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这时,房门打开,派翠西亚·伍德渥斯小姐走进来,超然而冷静地扫视了整个场面。

  “嗨,”她说,“你是从苏格兰警场来的,不是吗?关于昨晚的事对吗?我一直在等待你来。爸爸,您很厌烦是不是?不要这样。爸爸,你知道医生对你的血压是怎么说的。您为什么要对任何事都这样暴躁,我实在想不透。我带这两位警官或是什么的进我的房间,同时叫华特斯送杯威斯忌加苏打给您。”

  将军急着想辩白什么,结果只迸出一句:“我的老朋友,瑞斯上校。”经过这么一介绍,派翠西亚对瑞斯失去了兴趣。转而对坎普探长嫣然一笑。

  她冷静而带将军风范地把他们带出去,引进她自己的起居室里,把她父亲独锁在他书房里。

  “可怜的爸爸,”她说,“他太小题大作了。但是他实在很容易对付。”

  他们之间的谈话不久便很和谐地进行着,但是收获却很少。

  “真是气坏我了,”派翠西亚说,“可能是我一辈子惟一有机会在凶杀案的现场——是凶杀案吧?报纸报道得很合蓄,但是我在电话中告诉盖瑞那一定是凶杀案。想想看,凶杀案就在我的眼前发生,而我竟然看都没看到!你说气不气人?”

  她充满懊悔的语气。

  显然坎普探长的猜测是对的。这对一周以前刚才订婚的年轻人,真的除了彼此对看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看见。

  她用尽了脑筋,也只能想出几个人来而已。

  “仙蒂拉·法雷地的样子帅极了,她一向都是如此。她很有意大利天文学家斯加巴赖里的风味。”

  “你认识她?”瑞斯问。

  派翠西亚摇摇头。

  “只是见过而已。她先生看起来很乏味,我总是这么认为那么浮夸,就像大部分的政客一样。”

  “你还认不认得任何其他人?”

  她摇摇头。

  “不认得,其他的我以前一个都没见过——至少在我的记忆里没有。事实上,要不是仙蒂拉像斯加巴赖里,我也不会注意到她。”

  他们告辞出门之后,坎普探长冷笑着说:“看着吧,多灵顿的说法也一定差不了多少——不同的是那时即使天塌下来他也无心去注意。”

  “我想,”瑞斯说,“史提芬·法雷地一身出色的穿着也提不起他的兴趣。”

  “好了,”探长说,“让我们再到克莉丝蒂·夏龙那边碰碰运气,然后这方面就可以告个段落了。”

  夏龙小姐正如坎普探长所描述的,是个金发尤物。一头梳理整齐报贴的金发,衬着一张柔和空泛的娃娃脸。她可能像坎普探长所说的那样笨——但是长得很怡人,而且一对婴儿般的蓝色大眼睛,闪烁着一份狡黠,说明了她的笨可能只是在智力方面,然而却具有一般常识及金钱方面的知识。

  她很热情地接待他们,又是送饮料,又是递香烟的。她住的公寓狭小而且装潢俗气。

  “我很乐意帮助你,探长,你尽管问吧,任何问题都没有关系。”

  坎普问了一些例行的问题,关于中央那张桌子上的人的穿着、动作等等。

  克莉丝蒂立即表现出她精明而不凡的观察力。

  “宴会不太成功——这可以看得出来。呆板得很。我真替那老家伙感到难过,举办的那个。他使尽了浑身解数想让气氛好起来,而且紧张得像走在电线上的猪一样——但是似乎一点效果都没有。坐在他右边高高的女人一副扑克俭,而左边的小女孩因为没跟对面那英俊黝黑的男孩坐在一起,气得铁青着脸孔。至于她下一个长相还可以的家伙,看起来好像胃很不舒服,吃东西的样子有如随时会被呛死一样。他旁边的那个女人尽力在控制自己,但是看起来好住心事重重。”

  “你似乎注意到不少,夏龙小姐,”瑞斯上校说。

  “我告诉你个秘密。我从没有像那样开心过。我跟我那个男朋友出去三个晚上,我对他厌倦透了!他老是要出去看看伦敦——尤其是他所谓的上流场所——其实他并不真想去。每次都是喝香槟。我们先去另外两家餐厅,然后再到卢森堡餐厅,我敢说他到了那里很开心。就某一方面来说,他也怪可怜的。但是他的谈吐实在叫人不敢领教,都是一些他在墨西哥做生意的经历,又臭又长,我都听过起码三次以上了。再来就是一遍又一遍地谈他认识的女人,说她们是如何的为他疯狂。女孩子听这些听不了多久就会厌烦的,而且佩德鲁又长得没什么好看头的,这我想你也同意,所以我就专心吃东西,同时四处浏览。”

  “哦,那就我们的观点来看实在是太好了,夏龙小姐。”探长说,“我只希望你看到了什么可以帮助我们解决问题的。”

  克莉丝蒂摇摇头,晃动一头金发。

  “我不知道是谁下手干掉那老家伙的——一点都不知道。他只是喝了香槟,脸色发紫,然后就倒了下去。”

  “你记不记得他在此之前最后一次喝香槟是在什么时候?”

  她想了想。

  “哦——对了——就在余兴节目结束后。灯光复起时,他举起杯子,说了几句话·其他的人跟着举起杯子。在我看来,可能是敬某一个人之类的。”

  探长摇摇头。

  “然后呢?”

  “然后乐声又起,他们都起身跳舞,有说有笑的,气氛似乎再度热烈起来,香槟对呆板的宴会的作用实在太美妙了。”

  “他们全部一起去跳舞——没有人留在桌旁?”

  “是的。”

  “而且没有碰过巴顿先生的杯子?”

  “完全没有。”她回答很快,“我十分确定。”

  “而且他们不在的时候没有人——完全没有任何人靠近过那张桌子?”

  “没有——当然,除了服务生。”

  “服务生?那一个服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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