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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可是他们会发现你——如果他们打开橱门的话。”

  “他们不会开这个橱门,”疾如风说,“因为我要你把它锁上,同时把钥匙带走。”

  “万一莫士葛罗夫斯基先生向我要钥匙呢?”

  “告诉他丢了,”疾如风敏捷地说,“不过没有人会操心这座橱子的——这只不过是跟另一座凑对儿引开别人对另一座的注意而已。来吧,阿夫瑞,随时都可能有人来的。把我锁在里面,把钥匙带走,等大家都走了以后,再来打开让我出去。”

  “你会很难受的,小姐。你会昏过去——”

  “我绝不会昏过去,”疾如风说,“不过你可以弄杯鸡尾酒来给我。我当然会用得上。然后把房间的门再锁上——不要忘了——把所有的房间钥匙都放回原位去。还有,阿夫瑞——

  不要太胆小,露出了马脚。记住,如果出了差错,我会找你算帐。”

  “就这样了。”疾如风在接过了阿夫瑞给她的鸡尾酒同时离去之后,自言自语说。

  她并不担心阿夫瑞会胆小得把她出卖掉。她知道他自保的本能太强了,不至于这样做。光是他所受过的训练就足以帮助他把私人的感情藏在一张训练精良的仆人面具之下。

  只有一件事令疾如风担心。她对这个房间今天早上清理过的解释会不会是错的。如果是这样——疾如风在狭窄的壁橱空间里叹了一口气。在里头待上长长几个小时却一无所得,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第十四章 七钟面会议

  再下去的受苦受难的四个小时时光越快过去越好。疾如风发现她所处之地极为褊狭。她判断会议——如果有会议的话,会在俱乐部的生意正在热头上时举行——或许在午夜到两点之间某个时刻。

  她正断定一定至少已经清晨六点时,一个期盼的声响传入她的耳里,开锁的声音。

  过了一分钟,电灯打开。一波如远处海浪咆哮的声音传过来,过了一两分钟又突然停住,疾如风听见门闩卡上的声响。显然某人从隔壁的赌房进来,她暗自感谢那道彻底隔音的门。

  过了另一分钟,闯入者走入她的视线——一条狭窄有点不完整但却管用的视线——个高大的男人,肩膀宽阔,外貌强壮有力,蓄着黑色长胡须。疾如风想起了曾经看过他前一天晚上坐在赌桌上。

  那么,这位就是阿夫瑞所谓的神秘的俄国绅士了,俱乐部的老板,邪恶的莫士葛罗夫斯基先生。疾如风激动得心跳加快。她跟她父亲的相似处是如此之少,此时她反而为她极不舒适的处境而感到自豪。

  俄国佬在桌旁站了几分钟,捋着胡须。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表,瞄了一眼。他仿佛满意地点点头,再探手进口袋里,拉出了某样疾如风看不见的东西,他走出了她的视线。

  当他再度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时,她不禁惊讶地喘了一口气。

  他的脸上现在蒙着一个面具——不是一般所谓的面具。

  并不是跟脸型贴合的,只不过是一块东西像窗帘一般地挂在面前,两眼的位置开了两个孔。形状是圆的,上头是个钟面,指针指向六点。

  “七钟面!”疾如风自言自语。

  这时,另一个声音传来——七声低闷的敲门声。

  莫士葛罗夫斯基走到疾如风心知是另一座壁橱的门前,她听到清脆的一个声响,然后是外国语言的打招呼声。

  不久,她看见了新来的人。

  他们也都戴着钟面的面具,不过指针指向不同的方位——四点和五点。两个新进来的男人都穿着晚礼服——不过有所不同。一个是优雅、高挑的年轻人穿着剪裁恰到好处的晚礼服。他走动起来的优雅姿态不像是英国人。另一个男人可能最好把他描述成是生硬、瘦弱。他的衣着是够合身的了,不过也仅仅是如此而已,疾如风甚至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前就猜出了他的国籍。

  “我想我们是这次小小会议最先到达的。”

  十足怡人的声音,带着点美国人懒洋洋的味道,还有爱尔兰的音调衬底。

  那个优雅的年轻人以尚好、但却有点矫揉做作的英语说:

  “我今晚费了不少功夫才脱得了身。这种事并不总是能顺意。

  我不像四号,自己做得了主。”

  疾如风试着猜出他的国籍。在他开口之前,她以为他可能是法国人,但是他说的话并不是法国腔。她想,他可能是澳大利亚人,或是匈牙利人,甚至可能是俄国人。

  那位美国人走到桌子的另一边,疾如风听到一张椅子被拉出来的声音。

  “‘一点钟’是一大成功,”他说,“恭喜你冒了这个险。”

  “五点钟”耸耸他的肩膀。

  “要不冒险——”他话没说完。

  又是七声敲门声传来,莫士葛罗夫斯基走向那道蔽门。

  她有一阵子什么都没见到,因为一群人都在她的视线之外,不过一会儿她便听见那蓄胡须的俄国佬的声音扬起。

  “我们开始吧?”

  他自己绕过桌子,坐在靠近主位的位子上。如此坐着,他正好面对疾如风躲藏的壁橱,优雅的“五点钟”坐在他下一个位置上。那边的第三张椅子在疾如风的视野之外,不过那个美国人——四号,在就坐之前曾经走入她的视野。

  靠近橱子这边也是只有两张椅子她看得见,她看到一只手把第二张椅子——实际上是中间的那张——翻转过来。然后,一个快速的动作,有个新来的人擦过橱子,在莫士葛罗夫斯基的对面椅子上坐了下来。当然,坐在那里的人是背朝着疾如风——疾如风很感兴趣地注视着那个人的背部,因为那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女人裸裎的背部。

  首先开口的是她。她的声音如音乐一般,外国腔调——

  带着深深迷人的韵味,她望向空着的主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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