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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这时候,警方提议传唤一位名叫詹姆斯·泰瑞的证人。这人以赌注登记人为业,指认死者身分时也主要靠他,因为他是死者的‘兄弟’。他的证词是这起案件第一波的轰动,而案情的高潮则在后来那位爵士之子以死罪被捕时达于顶点,使得人心狂乱而激动。”

  “事情似乎是这样的:爱博赛之后的那天晚上,泰瑞和赖文达在‘黑天鹅饭店’的酒吧间喝酒。”

  “‘因为胡椒子惨败,我赢得了不少钱,’泰瑞向庭上解释:‘可是可怜的老赖却掉进泥沼里去啦。他只下了一些小注赌胡椒子会输,而且那天其他场次也都对他不利。我问他有没有向胡椒子的主人下注,他告诉我只赢了一股不到五百英镑的赌注。’”

  “‘我大笑,告诉他即使他赢的是五千英镑,也没什么两样,因为据我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消息,亚瑟·史凯莫顿爵士自己无疑也踢到铁板啦。老赖听了好像很火,发誓说就算别人一毛钱也拿不到,他可是一定要从亚瑟爵士那儿拿到五百英镑。’”

  “‘那是我今天惟一赢的钱,’他对我说,‘我一定要拿到。’”

  “‘你拿不到的。’我说。”

  “‘我拿得到。’他说。”

  “‘那你得看起来精明厉害点,’我说,‘因为每个人都想拿回一点钱,先来先拿。’”

  “‘噢,他不会少我的,你不用操心!’老赖对我说,还笑着哪:‘如果他想赖,我口袋里头有些东西会让他吓得坐起来,也会让夫人和约翰·艾提先生睁大眼睛看清楚,他们可爱又高贵的爵士原来是什么德性。’”

  “‘然后他好像觉得自己讲太多了,接下去对这件事就一个字儿也不肯多说啦。第二天,我在赛马场上见到他。我问他拿到五百英镑了没有,他说:‘没有,可是我今儿个一定要拿到。’”

  “亚瑟·史凯莫顿爵士讲完了自己的证词后就离开了法庭,因此我们不可能知道他对这些话的反应是什么,可是这些话透露出非常重要的讯息,那就是他与死者之间的关联,这个他可是绝口没提。”

  “詹姆斯·泰瑞在陪审团面前所说的话坚持不改,什么也动摇不了,所以当警方告诉法医他们打算把乔治·希金斯本人唤上证人席,看看他的证词是否可以当作泰瑞证词的补充时,陪审团连忙同意了。”

  “如果詹姆斯·泰瑞,那个大嗓门、红光满面、粗俗的赌注登记人不讨人喜欢,那么仍然以谋杀罪嫌疑被控被押的乔治·希金斯就更是万倍地讨人嫌了。”

  “他脏兮兮,没精打采,满脸谄媚而又粗横无礼,是那种赛马场上挥之不去,不用自己智慧却利用缺乏大脑的旁人来谋生的小人。他称自己是个赛马场交易佣金制经纪人,无论什么样的交易都可以。

  “他说,星期五晚上大约六点钟,那时赛马场上还挤满了人,全都匆匆忙忙赶着去追逐一天的兴奋。他自己呢,站的地方正好很靠近用来标示亚瑟·史凯莫顿爵士家旁空地的树篱笆。他解释说,花园尾端稍微高出来的地方有个凉亭,他可以看到听到一群绅士淑女正在喝茶。几个阶梯再下来一点,就是向着马场的花园左方,不久,他注意到在这些阶梯底下,亚瑟·史凯莫顿爵士和查尔斯·赖文达正站着讲话。他认得出是这两位男士,可是没办法看得很清楚,因为他们一部分被树篱笆挡住了。他很确定他们两个没有看到他,而他忍不住偷听了他们部分的谈话。

  “‘我话就说到这里,赖文达,’亚瑟爵士很镇静地说:‘我没有钱,现在不能付给你。你必须等。’”

  “‘等?我等不了,’这是老赖的回答。‘我像你一样,也有义务要履行。你拿着我的五百英镑,而我却被别人贴上骗子的标签,这个险我可不冒。你最好现在就给我,要不然——’”

  “可是亚瑟爵士非常沉着地打断他的话,说:‘要不然怎么样呀?老兄?’”

  “‘要不然我会让约翰老先生好好瞧瞧这张你几年前给我的小借据。亲爱的爵士,如果你还记得,借据下头还有约翰先生的签名,可是却是你的笔迹。或许老先生,或是夫人,会因为这张借据而给我一点钱。如果他们没给,我可以让警察稍微瞄一眼。我的舌头够长,而且——’”

  “‘听着,赖文达,’亚瑟爵士说:‘你知道你玩的小把戏在法律上叫做什么?’”

  “‘我知道,可是我不在乎,’赖文达说:‘如果我拿不到那五百英镑,我就完了。你要是让我完蛋,我也让你完蛋,我们谁也不欠谁。我话就说到这儿。’”

  “他说得很大声,亚瑟爵士在凉亭里的几个朋友一定也都听到了。爵士本人一定也这样觉得,因为他很快就说:“‘如果你不把你该死的嘴巴闭上,我现在就控告你勒索。’”

  “‘你哪敢?’赖文达说完,就笑了起来。这时候阶梯顶端传来一位女士的声音:‘你的茶快凉了。’爵士转身就走,可是,就在他离开之前,赖文达对他说:‘我今儿晚上还会来。到时候你把钱准备好。’”

  “似乎乔治·希金斯听到了这段有趣的对话之后,就动了念头,看看能不能把他听到的话变成什么好处。他是个完全靠动脑筋维生的家伙,这类消息就是他收入的主要来源。他行动的第一步,就是决定今天绝不将视线离开赖文达。”

  “‘赖文达去了黑天鹅饭店进晚餐,’乔治·希金斯先生说:‘我也稍微吃了一些东西,然后就一直在外头等他出来。大约十点钟的时候,我的辛苦总算有了回报。他要门房叫来一辆出租马车,然后跳了上去。我没有听到他告诉车夫要去哪里,可是马车显然朝着赛马场驶去。’”

  “‘现在,我对这桩小事可有兴趣啦,’证人继续说:‘可是我没钱坐马车。我开始跑。当然,我赶不上它,可是我想我知道那位先生上哪儿去。我直接跑向赛马场,跑向亚瑟·史凯莫顿爵士家边的树篱笆。’”

  “‘那天晚上相当黑,还飘着一点儿毛毛雨。眼前一百码以外,我就看不清楚啦。忽然,我好像听到赖文达在远处高声讲话的声音,我急忙赶过去,在离我大约五十码的地方,突然看到两个人影,在黑暗中只是模模糊糊地闪了一下。’”

  “‘不一会儿,一个人影倒向前去,另一个不见了。我跑到那里,只看到被害人的尸体躺在地上。我俯身去看还有没有救,马上被亚爵瑟士从后头拉住了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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