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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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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注视手册上排列的铅字知己时,时常觉得若我没有遇见这些朋友们的话,人生是何等的枯燥乏味。当然我会不会成为作家,那是另一回事。 从现在起,我想尝试谈一谈这些“朋友”的事。当然,很久以前仅仅见过一次的朋友,甚至连长相也记不清楚了。到处翻来翻去,我也不曾想过再看它一眼。 记忆中的他们,对我就是“他们”了。 所以,理所当然的,这不是读书指南,何况太偏了,连细节也忘得一乾二净,实物几乎都不在眼前。 可能也有许多想错、记错的地方,不过,对我来说,这些书究竟是什么?十几岁的我,稍微虚弱的体质,患上了“文学斑疹”,到底带着怎样的心情去读那些书? 无论如何,我会设法忠实地说出来。 § 二、遗憾 小学时代,迄今还有两件事令我觉得耿耿于怀。 一是当母亲在正堂告诉我说,你喜欢什么书都买给你时,生来优柔寡断的我(现在也是),一直迟疑着不知要哪一本,最后等得不耐烦的母亲因此恼怒了。当然,书买不成了。 另一件是投考桐朋中学时,我没去看榜。 我很少有考试及格的经验。如前所述,投考三间大学都落了榜,连预备班也有一间考不上。针对四次的“落榜”,只有两次的“中榜”,就是参加日本机械学会的入社考试及格,以及考上桐朋中学的事。 那么珍贵的中榜之一,居然没去看榜,现在想起来,真是终生遗憾。 倘若人的一生有所谓的“转折点”的话,我念六年级时从东京的杉并区搬去中野区的事,就是其中一个了。 因着搬家,我也从杉并第三小学换去桃国第三小学。倘若我没进这间小学的话,大概我也不会投考桐朋中学了。 在杉并小学时,我的成绩一直平平,完全不特出,通讯簿上写的评语通常是“可有可无”之类,唯一的优点是听话守规矩而已。但一换去桃园第三小学后,突然成为班上第三名“模范生”。 迄今我仍不太清楚原因。这间小学对于投考私立中学相当热衷,学力也很高,但我一进去,突然就加入“好成绩”那一伙了。 也许学校也有“相投”那一回事。 我所念的那班的班主任,对考试特别热心,十分留意其中五六名模范生,加以特殊指导。于是我也加入其中。 我被班上同学看成“成绩好”,心情多少有点不同,其实自己并没实力,也不太想念私立中学,并不怎么用功。 每天提早一小时上学,接受额外补习课程,而我认真去上的只有起初几天,以后只是早到,在学校的运动场闲逛过去。 对对对,我念这间学校时,在音乐课上独唱过,甚至有人说我“歌声不错,加入合唱团如何?” 看来我和这间小学的相生很好,证据是从此以后,从来没有人说我“唱得好”! 另一方面,我几乎没读过《少年少女文学全集》之类的书,取而代之的是当时出版五六种的漫画月刊杂志。 《少年》、《冒险王》、《少年画报》……就如今天的孩子们期待《少年杂志》、《少年星期日周刊》之类一样,我也每天沉迷地阅读各种月刊漫画杂志。 在我是小学生的时代,以手冢治虫为首的漫画家陆续登场,提供各种故事性丰富的长篇漫画。我之认识故事的趣味性,乃是透过这一类的漫画而来的。 拜漫画所赐,我也学到了汉字。只是那是我在学习之前学到的缘故,我的汉字笔顺,迄今还是乱七八糟的自我流派。 我开始模仿和画自己的漫画,跟念小学差不多同一时期。四年级时,我为自己所作的故事而沾沾自喜。由于不需要给别人看,我把麻烦的对白全部省略掉,用一支铅笔在白纸上乱涂乱画,多的时候一天涂满一两本白簿子。 我的兴趣从漫画,扩展到铅字的画是什么契机,已经记不清楚了。 不过,在中野区的家后巷恰好有一间图书出租店,则是理由之一。 一天五元,总之很便宜的代价,就能读到各种小说。不过出租生意似乎不太好做之故,几年间换过好几种生意的样子。 在这里租来读过的书籍中,印象最深刻的是其中几本江户川乱步全集。在那之前,只知道《少年侦探团》和《怪人二十面相》,以为乱步只有这些著作,然而读到他的《阴兽》、《帕诺拉马岛奇谈》,其中充满幻想、怪异、色情的异样气氛,给小学生的我留下强烈的印象。 小说具有如此一面的世界。有生以来,我第一次模糊地碰到文学“有毒”的部分。 但我不能在学校里看江户川乱步的书。怎么说,我是“模范生”嘛。 因此在读书时间,我选读了外国文学。其它同学读的是《小公子》、《法兰达斯之犬》之类,我对这些瞧不起眼,读的是司汤达的《红与黑》,而且洋洋得意。 当然不可能看懂内容。总之,我开始接触文学,一半——不,八成是“虚荣心”作祟,这是老实话。 不过,撇开动机不谈,当我把这些书从头读到尾之后逐渐对小说世界产生了憧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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