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名人传记 > 田长霖的柏克利之路 | 上页 下页 |
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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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任之初当他四处走动时,没有人去和他说话,因为大部分学生在校园中从未看过校长。而让校园气氛活跃起来,是田长霖治校期间的最大成就之一。对一些人来说,也许只是表面形式,然而,不管这是多么刻意的人际接触,却正是90年代面临分崩离析的柏克利加大最需要的。这个曾经发起言论自由运动的学校,比以往更需要一位慈祥、温和与具有整合力量的人来领导。因为柏克利加大已面临到种族多元化所带来的强大压力。 种族和平共存的难题 柏克利校园正处于“巴尔干化” 的阶段, 但田长霖还是支持能提供少数族群“自我认同”及“自助”的种族团体。他也推动每年秋季班的多元丈化课程。 社会学家达斯特曾提出三种多元主义路线:(一)少数族群放弃自己文化而被同化的“盎格鲁顺应型”;(二)少数族群维持独特性及种族区别的“巴尔干化型”;(三)维持独特性,但在政治、经济及教育等公共领域仍有互动来往的“共存型”。达斯特认为,加州大学学生大部分都处于第二种分离主义的阶段,但这是前进到第三种类型的必经过程。 柏克利的社会变迁研究中心对校园种族关系做了两年的调查。从一些学生在多元计划所作的期终报告,可以看出种族和平共存的困难性。报告日期是1991年11月: 一位印地安学生写道:“印地安学生要在柏克利生存,只有被同化一途;每天,我们都必须放弃一些自己,才能继续留下来,而我们用来取代的东西对我们又是不健康的……” 一位亚裔学生说:“我们有很多白人朋友,每次我和室友要去参加亚洲人聚会时,他们就会寻开心地说是参加‘亚洲土风舞会’。我觉得真的很难选择和一群朋友在一起,而又能被别人接受……” 一位黑人学生表示:“总有外在压力逼着我照某种方式行事,以某种方式说话。在高中时,你必须以白人的模式说话。但到了这里之后,身边的人好像在比谁更像黑人,所以我也顺从了。” 一位墨西哥裔学生无可奈何地叙述:“要在这个大学成功,你必须熟悉规则。你必须学习如何接近教授、如何得到帮助、如何为成绩奋斗。如果你来自其他背景或其他生活方式,你就不知道怎么玩这个游戏……” 同侪压力也要求学生必须和“自己人” 在一起。 来自洛杉矶的菲裔学生说:“很少有色人种学生会和白人来往而没有罪恶感。你会被指责或说你老是与白人为伍。” 但是许多人是进了柏克利加大之后,才开始认同自己的文化。“直到进了柏克利之后,我才警觉自己是亚裔美国人。以前,我总认为我是美国人。现在,我认为我是个亚裔美国人。”冯爱琳住在一个大部分都是白人的旧金山郊区。 尖锐的种族意识激起了紧张对立。 凡事必须考虑“政治正确”(politicallycorrect ),形成一种敏感的气氛。例如,来自加州的一名白人学生,因为称呼一位同学“黑人”而非“非裔美国人”以致受到冷眼。他说:“连最简单的幽默感都没有人肯接受了。” 许多白人都有被新种族秩序镇夺公权的感受。“如果我们要成立一个白人的社团,就会被骂成种族主义者。” “有色化”引发的议题 在1980年初,三分之二的柏克利大学部学生是白人。随着“有色学生”的涌入,自1988年之后,校园内就没有多数种族了。今天,在2.1万名大学部学生中,只有39%是白人,而亚洲人占了31%,西班牙裔占了15%,黑人占7 %,美洲原住民则占1 %。另一个重要的里程碑是,在1992年 7月新生入学时,亚洲人超过了白人,这是欧洲裔学生首度成为非多数族群。 田长霖能够在东西文化间悠游自得,并轻松自如地促进知识学术的交流,但柏克利加大复杂的校园原本却不是个容易进行文化交流的地方。柏克利校园面对的种族分隔与平权政策的存废,已成为美国文化多元主义的热门辩论主题。 当加州州长威尔逊把加州的财政赤字归咎于大批的移民,又说中产阶级正在逃离加州时,移民对美国的贡献被覆盖上一层阴影。在全国政坛上,角逐总统职务的布坎南(Pat Buchanan)也大搞强硬的种族政策。 当美国正在快速的“有色化”时,许多问题也跟着浮现,少数民族究竟是要融入美国这个“大熔炉”中,还是要保持自己的“民族特色”?多元主义是否会造成毁灭性的文化裂隙?究竟是多元相加等于一呢?还是多元相加等于更多元呢? 田长霖常向有这方面问题的人解释:“身处一个多元文化的国际社会,如果不考虑差异性,优异性就没有意义。事实上,差异性可以提升优异性。三十五六年前,我就像个难民。我从没想到我会坐在这里,成为这所伟大学府的校长。这就是这个国家所提供的惊人机会。”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奥狄赛式流浪经验,田长霖对于多元主义总是抱持乐观的态度。“如果从肤色来看,我们的确有所不同。但这就是美国文化的独特之处:我们有不同的次文化,但我们可以和平相处,共同创造一个更完善的多元文化社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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