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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当然,《救亡日报》毕竟是当时国共合作的产物,作为该报的始作俑者及其两党的主要牵线人,潘汉年与潘公展,都在这份报纸上发表过有关文章,“国共二潘,竞相宣传”,不料事隔20年之后,当潘汉年被打成“内奸”、“反革命”时,有人居然揭发共产党的潘汉年与国民党的潘公展一唱一和,进行“反革命”宣传活动。真是冤哉!枉哉!

  除《救亡日报》之外,潘汉年还经常与邹韬奋主编的《抗战三日刊》、金仲华主编的《世界知识》,以及《救亡周刊》、《战时联合旬刊》、《抵抗》、《读书》、《朋友》等抗日救亡的报刊发生联系,指导工作。并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撰写了大量的政论性文章。据有的学者统计,从1937年8月底至11月,潘汉年至少发表了24篇文章,平均每3天写一篇。抗战开始后,中国共产党就提出了一条全面抗战的路线。中国共产党认为,抗战是全国民众当时最高的利益所在,是全国民众为争取民族解放和民族独立的神圣事业。因此,中国共产党主张实行全面抗战路线,即人民战争的路线,使抗日战争成为全国人民总动员的完全的民族革命战争。但国民党不同,国民党虽然改变了“攘外必先安内”的基本国策,实行了由不抵抗主义到比较努力抗战的转变,在抗战初期采取了比较积极的抗战态度,但出于一党一派的私刊,从保护其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利益出发,实行了一条片面抗战路线,对人民群众的抗日运动作了种种限制,甚至解散群众的抗日团体、解除群众的抗日武装,压制日益高涨的群众抗日怒涛,主张由国民政府和军队包办抗日。

  对此,潘汉年在发表的文章中反复说明抗日战争是一场“民众的解放战争”,认为“民众的解放战争,必须有全国民众的参加,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这是毫无疑义的”。因为“现代战争不能依靠单纯的军事力量,必须从军事上经济上和政治上的全部力量来决胜负”,“特别是被压迫民族,它的武器是决不可能具备得像侵略国的雄厚,所以更不能单独依靠军事力量来进行反抗侵略者的战争;它只有尽量的把自己的特点,与全民族的政治力量发挥起来,去补救军事上的缺陷”。潘汉年认为,我们与敌人相比,在经济、交通、军事设备等方面,无可讳言是落后的,“然而我们有全民族的民众力量,只要去发动他们,组织他们,信任他们,敌人的优良武器将失去其效力”。但令人遗憾的是,抗战以来,政治动员的基点未能确立,群众动员的基本问题未能解决,其主要的原因是由于“残余的包办思想与包而不办的现象依然存在着”;“对于动员群众的领导方针,依然停留在消极方面”,“惟恐农工组织发展,不易控制”的观点还有相当大的市场;不尊重民意,“不给人民以民主权利”,“没有重视发动群众积极性的政治领导”,没有采取“保障与改善群众生活的最低限度的政治实施办法”,加之贪官污吏的“搜刮、剥削、敲诈……”压抑了群众的积极性,阻止了全民抗战的发动。

  那么,如何才能发动全国民众投身到“全面抗战”中去呢?怎样才能称得上是“全面抗战”呢?潘汉年认为除实行全国性的军事动员之外,还有下述各项:一是“看政府是否彻底开放群众运动,不加任何限制的准许人民有组织一切抗日团体的自由”,“工人可以自动组织自己的工会,准许工人在工会中讨论与解决工人阶级自己的利益”,“农民可以自动组织农会,准许农民讨论与解决大多数农民的共同利益”。二是“广泛的武装人民,准许他们参加战争”。三是“没收日帝国主义在华财产,没收汉奸财产”,“提倡国货,及其他一切有利于政府抗战的财政经济政策”。四是实行“减租减税,优待抗日军人家属,及其他改善民生各项设施”。五是“对日绝交,确立自动自主的外交路线”,“联合有实际帮助我们抗战到底的一切友好国家,联合其他一切被压迫民族,进行国民外交,发动各国人民对我抗战的同情援助”。六是“准许一切抗日救国言论出版的自由,安插流亡学生,训练教育抗日救国各种青年干部,及其他战时文化教育”。潘汉年指出,只有实现上述各项,方能称为“全面抗战”,方能“完成抗战的彻底胜利”。这些论述,体现了中共实行全面抗战路线的基本思想和主要的精神实质。对于上海各界人民进一步了解中共的政治主张,广泛开展抗日救亡运动,起到了积极的指导和推动作用。

  潘汉年的这些政论文章,还敏锐地涉及了当时有关抗战的一些重大问题,因而具有极强的针对性。

  针对抗战初期,群众需要认清形势,认识全面抗战的必要性和抗战能否取得胜利等问题,潘汉年在《九·一八六周年纪念》、《从辛亥以来的抗日运动到今年的全民抗战》、《动员民众保障抗战的胜利》等文章中,反复强调中华民族面对日本疯狂的侵华战争,已“在和平团结的基础上,正展开举国一致抗日救国,进行全民抗战的民族解放的战争,来回答日寇灭亡全中国的侵略”。潘汉年指出,全面抗战爆发以来,全国不分党派,集中国力,铲除汉奸,在坚决拥护政府‘抗战到底’的国策下,全面的展开‘给打击者以打击’的抗战”,以中华民族坚强的“抗日意识”和英勇的“抗日战意”,“更加巩固的团结,动员组织全国的力量,以‘牺牲到底’的决心”,在全世界面前,“表示着中华民族的解放战争是不可战胜的力量”。这些言论,帮助群众认识到全面抗战的必要性和最后胜利的必然性,增强了胜利的信心。

  针对抗战初期一些人所存在的“唯武力的抗战观”,潘汉年在《动员民众保障抗战的胜利》等文章中,反复说明唯武力论是没有根据的,完全应该加以纠正。“自然,我们不否认武力的重要,我们没有武力就根本谈不上抗战”,“可是我们的抗战,并不要等到飞机大炮的数量超过敌人的或与敌人相等的时候才发动,也不要把全部抗战的责任摆在军队的肩膀上”。“因为我们的抗战力量,除了飞机大炮外,还有将士的敌忾同仇心来运用胜算的战术与战略,除了军队,还有无数的民众,但是唯武器论者看不见这些,看不见那蕴藏着的伟大力量。”潘汉年以抗战的实绩为例,证明敌人炮火并不足怕,“因为敌人师出无名,兵不愿战,虽有优越的武器,决不能抵挡我迎弹抗战的雄师”。

  8月下旬,当抗战获得小胜时,社会上又出现了一股轻敌的思潮。潘汉年即著文指出:“我们目前在军事上看,虽然抵住了敌人的进攻,但决不能轻敌。我们唯一的力量,只有持久抗战的决心,因此不能不积极地广泛地开展民众运动,和军事行动配合起来。”潘汉年认为,对抗战的整个形势要作冷静的分析,虽然“前线的战士们,冲锋陷阵,捷报频传,但是后方的民众运动显然还没有和军事行动配合着并进”,在这种情形之下,“前方即使暂时胜利,也是很可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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