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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我又打了一个呵欠,这已是第二次。我知道这是不礼貌的举动,尤其是对一个新娘来说。可是以前我没有做新娘的经验。我怎能知道应该如何去做呢?我又打了呵欠,强·巴勃迪司立起身来静静地道:“时候不早了,黛丝蕾,我们该回家了?”

  “我们该回家了。”这句话听上去有一种亲切感。桌子另一端,嘉罗林和皓丝但彼此捏了一下,两人咯咯窃笑。苏密司舅舅会意的挤挤眼,拍拍我面颊,开玩笑他说道:“孩子,不要怕,贝拿道特不会吃掉你的。”

  我们在炎热、恬静的夏天晚上驱车至苏村。天上星斗闪耀,金黄色的圆月挂在空际,近得似乎可以接触到月光道的名字,很配合今晚幽美的景致。我们抵达新居时,看到餐厅里灯光明亮,两座银烛台上插了两支蜡烛,是约瑟芬与拿破仑的礼物。一条锦缎的台布,上面放着两只香槟杯,碟子里装着葡萄、桃子及甜饼。还有一只小桶,冰着一瓶香槟。屋子里静悄悄地洋溢着愉快、安宁的气氛。

  “玛莉预备的。”我高兴地道。

  “不,是弗南德。”强·巴勃迪司肯定地道。

  “但是我知道这是玛莉做的甜饼。”我拈了一块放在口中,坚持地道。

  强·巴勃迪司看看香槟无力他说道:“如果我们再喝下去,明天早晨必会头痛。”

  我点点头,把通花园的门打开。玫瑰的芬芳随风飘进,月光下,栗子树叶呈现着银的色彩。背后的强·巴勃迪司吹熄了烛光。

  楼上卧房里一片漆黑。我摸索至窗前,拉开帘慢,放进银色的月光。强·巴勃迪司走到邻室更衣,悉索作声。我明白他用心周到的给我时间卸装。我卸下衣服,走至窗前。锦缎被上放着一套睡衣。我换上睡衣,钻人被内──我尖叫起来。

  “天哪,黛丝蕾──什么事呀?”强·巴勃迪司急急走到床前。

  “我不知道──只有东西戮我。”我移动一下。“唷,又来了!”

  强·巴勃迪司点上蜡烛,我坐直,拉开锦被,玫瑰!满床的玫瑰,带着荆棘!

  “谁做的傻事?”强·巴勃迪司和我立在床前看着一床的玫瑰,我们忙着把它们拿开。

  “一定是弗南德。”我说:“他想给我们意外惊奇。”

  “你不公平,一定是玛莉。玫瑰在军人的床上!”强·巴勃迪司立刻答道。

  现在那些玫瑰已放在桌上,满屋芬芳。忽然间我感觉强·巴勃迪司在看着我。我方才醒悟我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我迅速的坐在床上道:“我好冷,给我一床毯子?”他拿毯子把我整个盖上,连头都蒙在里面。我几乎窒息,我伸出鼻子,合上双目,没有感觉到他已吹熄了蜡烛。

  第二天早晨,我们才知道把玫瑰放在床上是玛莉和弗南德二人共同的主意。但他们忘了玫瑰花上的荆棘。

  强·巴勃迪司请了两个月的假,为的和我欢度蜜月。可是不久消息传来,我们舰队在亚波克被毁灭,于是他每天早晨只好向卢森堡宫报到,偕同军政部长参与执政官会议。

  每日午后。近黄昏时分,我即在园门口等待他归来。每次我听到远处得得马蹄声,我的心跳即会加速,同时我醒悟我已是他的妻子。这不是在梦中,这是铁定的事实。十分钟后,我们同坐在栗子树下共饮咖啡,强·巴勃迪司告诉我各项新闻。我满足的看着那一轮红日慢慢地向地平线沉落下去,手中悠闲的玩弄着由栗子树落在草地上的果实。

  亚波克的失败给我们敌人一种暗示这是他们攻击我们的良机。俄国开始招兵,奥地利在不久前曾因在维也纳侮辱我们国旗事件,向我政府道歉,现又由瑞士及北意大利边境向我国进兵。

  那些由拿破仑所成立的意大利国家,虽然它们已在法国统治之下,现在公开的表示欢迎奥地利人。

  一天,强·巴勃迪司回家较平时来得迟。

  “他们希望我任意大利前线统帅去挽救我国溃退的军队,至少希望能保伦巴底?”他一面跳下马,一面告诉我说。

  我们喝完咖啡,天色已渐次灰暗下来。他拿了一支蜡烛,一张白纸,开始坐在园子里不知写些什么。

  “你接受了吗?”我问,一阵寒气侵袭我的心。强·巴勃迪司抬头向我看着道:“什么,我接受意大利前线统帅职位?当然,如果他们能依我的条件。现在我正列一个单子。”

  他的笔不停的在纸上移动,后来又进入书房里。我只好将晚餐放在书桌上。数日后,我从约瑟夫方面得悉,强·巴勃迪司给巴拉司送上一份计划书,说明需要若干军队方能防守意大利边境。可是政府方面虽已不计年龄的招募新兵,可惜尚无足够合适装备,制服不全,无法迎合强·巴勃迪司条件,因而他拒绝接受统帅职位,而由军政部长──赛雷接任。

  两星期后的一天,强·巴勃迪司中午回家。我正与玛莉调制蜜饯梅于及果酱等。我奔跑至园门口去迎接他。我说?“请不要吻我,我满身厨房气味,我们正调制梅子果酱。今冬每天早晨会有果酱当作早点?”

  “我不会在此过冬,吃你做的果酱了,弗南弗南德把我战场制服准备妥当,马鞍袋子装好。明晨七时我即启程。”他边说边走,已上搂去了。我立在门前瘫痪在那里。

  整个下午我俩单独留在园子里。太阳已失去它的温暖,草地上满盖着落下的枯叶。一下子秋的气息弥漫了整个世界。我静静地聆听他的谈话,有时他象对着成熟。而理智的女人,有时又象对着一个无知的小女孩。

  “你一向知道我会回到战场上,是不是?你嫁给一位军官,你是个明白事理的女人。你必须坚强,勇敢……”

  “但是我不要坚强,不要勇敢。”我说。

  “听着──乔治现任三军统帅,即多瑞河军队,瑞士军队,及观察军队。马沙拿率领瑞士军队扼守瑞士边境,我则在莱茵河地区指挥观察军队。我准备在两点进攻:一则路易都林炮垒。一则司派爱及马央司。如果希图占据莱茵河地区及近邻德境,必须三万精兵方能踏上成功途径。可惜政府无力做到。黛丝蕾,你明白吗?我现在率领一队无经验的兵士去抵抗敌人。你听见吗,我的小女孩!”

  “我知道你会做到的,你永远会达到你的目的,强·巴勃迪司。”我说。我是多么的爱他。我眼中充满泪水。

  他耸耸肩道:“政府同你一样估计我。他们希望我带一队新兵而能获得胜利。”

  “今天早晨卖水果的向我说拿破仑在意大利时,战无不胜。现在他带兵远征埃及,一切情形泅不如前,每况愈下了。你看很可笑,一般愚民对拿破仑印象如此之佳。”我说。

  “是的,但是卖水果的不知内情。拿破仑在亚彼克的失败使敌人得机可乘。一般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拿破仑确实获得多次胜利,但他未顾虑加强占领区防御工事。他扔下不顾而去,率领精兵远征尼罗河岸。我们以少数兵士竭力防守边境,而他却成了众人心目中的大人物。”强·巴勃迪司反驳道。

  “一只皇冠扔到阴沟里,谁都可以捡它起来。”

  “谁说的?”强·巴勃迪司大声问道。

  “拿破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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