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名人传记 > 我与拿破仑 | 上页 下页
一一


  五点左右,约瑟夫棒着一只庞大的花球进来。玛莉立刻连人带花送入客厅里。随着把门关上。我把耳朵紧靠着门,希望能听到一点他们之间谈话的内容,但一无所获。

  “十五万金法郎!”我告诉朱莉。这是我听到的唯一的一句话。

  “什么?你说什么?”朱莉问。

  “爸爸遗留下十五万金法郎给你。同样数字给我作为我们妆奁。”

  “这并不是重要问题!”朱莉抹去额前的汗珠。

  “那么是否应该向你们道贺?”一个声音由后面笑道。拿破仑,他倚在门上。接着他又道:“我们以后就是亲戚了。”

  这时朱莉濒于崩溃边缘,她抽噎着说:“请你们不要烦扰我,让我安静一下吧。”于是我与拿彼仑默默不语并坐在沙发上。我自己的情绪也顿时紧张起来。拿破仑轻轻椎我道,“欧仁妮,镇静点。”同时他做了一个鬼脸。

  这时客厅门开了,妈妈震颤道:“朱莉进来。”失莉狂奔入客厅,随着门在她身后关上,我双手抱着拿破仑的颈子,开始大笑,不停的笑,因我实在太高兴。

  拿破仑乘机用力的吻我。我推开他道:“不要这样。”我看看他脱下军装,顿时忆起宴会制服。我向他说道:“你最好预备一套华丽的制服吧。”说完我立即后悔自己失言。拿破仑涨红了脸。

  “我没有,欧仁妮。”他坦率的承认:“我从未有足够的钱去购买一套,而政府配发给我的只是这套军服而已。如果要华丽制服是要自备的。你很清楚……”

  我热烈的点头道:“我知道你尚需帮助你母亲及家人,增加额外制服是多余的是不是?”

  “孩子们,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们,”妈妈又笑又哭他说,“朱莉与约瑟──”她声音颤抖,接着又振奋他说道,“欧仁妮,叫一声苏姗,同时看看爱提安是否在家。他说五点半准定回来的。”我拼命奔跑至楼上去告诉他们。

  于是我们大家同饮香槟庆贺。这时园子里已逐渐黑暗下来,可是朱莉与约瑟夫不再重视那座凉亭,因为他们开始计划如何布置新居了。朱莉的一部分妆查,决定用来购买一座别墅。拿破仑回家去报告他母亲,而我则上楼将今天的一切写下来。

  现在我半醉半梦的感觉渐次消失,留下的只是疲慵和轻微的悲哀。我知道不久的将来,朱莉会与约瑟夫去住到她们的新家里,而我则留在这间多年来与朱莉合住的房间,我不会再有机会偷用她的胭脂,或偷看她的小说。我竭力想摆脱一切不愉快的意念,我有许许多多事要做,我要打听拿破仑的生日。也许我应该节省我的零用,因为我想买一件华丽的制服送给拿破仑!

  §八月初

  拿破仑被捕了。

  昨晚宛如一场噩梦。全城的居民均在市政厅前狂欢舞蹈,庆祝着。这是两年来第一一次盛会。全城皆沉浸在欢乐中,而悲哀的只有我一人!罗们斯比尔与他的弟弟被另一政派推翻,已送到断头台上处决了。凡与罗们斯比尔有关联的人均胆战心惊。无疑议的,约瑟夫失去官职,因是由罗们斯比尔幼弟关系得来的,在巴黎,九十名以上的罗们斯比尔同派已遇害,这时爱提安悔恨认识这两位波拿巴兄弟,并责怪我,一切皆由我而起。妈妈坚持让朱莉及我参加市长舞会,但被我拒决。我心中一直在耽心着拿破仑的安全。

  在八月十日以前,朱莉与我的生活是幸福的,朱莉忙着准备她的嫁妆,在枕头上,面中上,以及手帕上刺绣着无数的B字。婚礼是预定在六星期后个举行。约瑟夫差不多每晚必来,有时偕同他母亲及弟妹等。除了查看防御工事外,拿破仑也是家中常客,有时带着他两位副官,中尉久诺及上尉马蒙同来。我听他们谈论罗们斯比尔成立了一个公众安全委员会,权势浩大,可以逮捕任何违法议员。外面谣言种种,有的说泰利安与巴拉司议员贪污,拥有数百万财产,罗们斯比尔出其不意的拘捕了美丽的丰丹妮侯爵夫人。上次她由狱中被释放后就成为泰利安情妇,这是人所共知的秘密。现在罗怕斯比尔再次逮捕丰丹妮夫人,用意何在不得而知。是否为打击泰利安或对付丰丹妮,无人敢判断。可是因此泰利安及巴拉司为保护自身,以先下手为强方式暗地里联合了福煦组织一种阴谋,推翻了罗怕斯比尔。

  最初消息传来,大家认为是谣言。但是,当巴黎报纸抵达城里时,顿时起了极大骚动。家家户户悬挂了国旗,店铺提前关门,消息由这家传到那家。市长自动释放狱中政治犯,罗怕斯比尔党员悄俏被捕。市长夫人开始筹备盛大舞会。

  拿破仑僧约瑟夫来访爱提安。他们关闭在一间屋于里密谈良久。波拿巴弟兄走后,爱提安十分懊丧并告诉妈妈,我们可能被牵涉,卷入漩涡。拿破仑和我坐在凉亭里神色沮丧。每日,久诺与马蒙在我们家与拿彼仑幽会密谈,他认为拿破仑仍可保持军中职位。当我把他们的观点转告给拿破仑时,他耸耸肩带着轻视的口吻道:“久诺是个大傻瓜,忠心耿耿的大傻瓜。”

  “那么马蒙呢。”我问。

  “马蒙也很忠心于我,但不同点即是他相信我意大利计划决计成功,决计成功,你明白吗。”

  接着,各事展开了我们意想不到的一页。昨晚拿破仑与我们正在进餐,忽然听到军靴脚步声。他立即起身,跑到窗口向外张望。军靴声在我们门前停下,顿时人声嘈杂,接着强烈敲门声。我们吓得僵坐在椅于上。拿破仑将双臂交叉在胸前,面色灰白。门被推开处,玛莉和一名兵士冲入室内。

  “克来雷夫人……”,玛莉未说完,那兵士截断她道:“拿破仑·波拿巴将军在你们家里吗?”他说得那样快,象似早已背诵得很熟悉。拿破仑镇静地由窗口走到面前,那兵士立正行礼。

  “拘票拘捕波拿巴将军!”同时他递给拿破仑一张纸,拿破仑拿起阅读:我站起来问他是否需要灯光。

  “谢谢你,不需!”拿破仑道。他扔下纸,详细观察那兵士。他走过去,拍拍他制服上面第一颗钮扣道:“即使在夏天,一名军曹仍应衣着整齐。”那兵士很羞窘。

  “玛莉,我的剑在走廊里,请你交给这位军曹。”拿破仑向玛莉说罢,又转身向妈妈一鞠躬道,“对不起夫人,打扰了。”

  拿破仑靴刺叮当作响,兵士紧随他走出屋子,大家象石雕一般僵坐着,听到皮鞋声由园中小径上由近而远,终于消失。最后还是爱提安首先打破沉寂:“我看还是用膳吧,这是无能为力的事。我早就说过他是一个投机分子。”晚餐进行至甜点时,他又用力补上一句:“朱莉,我真后悔你与约瑟夫的婚约。”

  饭后,我偷偷的从后门溜出。虽然妈妈常请波拿巴夫人来我们家,但她从未回请过我们。我了解她的困难:她家境不佳,居住在贫穷区域,在鱼市场后面,我现在预备去她的住所,我有责任报告她和约瑟夫关于拿破仑被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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