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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5.理查德·布拉温的故事

  “……这些坏蛋登陆,在这十分精美僻静而又野蛮的海岸,我只剩了孑然一身,没有吃的,没有一文钱。我好不容易走到渔人小艇上的家里,现在一切要重新开始。两周后我以一个普通水手的身份又往大海驶去。但是我用人格来担保:我一定能达到目的,你还能看到我成为海船的船长。我是非常懂得航海事业的……”

  罗伯特就像孩子听神话那样听着理查德·布拉温的话:他的同龄人的生活与他单调平静的生活不同,就像大海翻滚的波浪与静静的河水那样不同。

  布拉温出生在一个普通的手工业者家庭。假如他成为孤儿的话,他就早早离开友爱的父亲去跟什么人学徒,成了钳工或者机械工人,那么不管在什么样的偏僻地方都可以活一辈子。然而富人和显贵的邻居进入了理查德的命运之中。理查德进极好的学校,在那里当绅士。理查德表现出非凡的才能,已经准备升入专科大学。当他的恩人逝世的时候一点也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决定和任何财产。而且恩人所招募的航船,由于远航而折损了。从那时候起,理查德几次环游全球,许多钱被挥霍掉。现在他不是财主,只有一杯麦加酒和一块不熟的面包这两种东西,缺钱。

  理查德·布拉温的故事对罗伯特说来是比浓葡萄酒还甜,比煎牛排还鲜美。关于这种事罗伯特曾给摩亚医生写信,这样写道:“同一位年轻海员的友谊是我生活转折的重大事件。我头一次遇见到那样好的人,能忍受那样命运的打击。我的新朋友是一个独立的人,有自豪的才智和心胸豁达的人。我喜欢他,我钦佩到忘我的地步。当然,在一切方面竭心尽力地以他为榜样……按本性我总是傲慢的。他就教导我控制自己的傲慢和磨炼它,他比我更多地了解人生,我变成了他的用心的学生。”

  三月的太阳光下疼痛的关节已缓和起来,含有食盐味的海洋新鲜空气使人呼吸爽快,在这难忘的春天海边,罗伯特又得到了一个朋友——过早逝世的年轻诗人罗伯特·费格生的诗集。(罗伯特·资格生,苏格兰杰出诗人,1750—1774年在世,逝世时年仅24岁)

  6.当我向你朗读我的诗的时候

  罗伯特时常去主干街道那家惟一的小书铺看一看。那里的主人允许他翻寻分放在柜台和架上的书和杂志。

  年老的书店主人,在书堆中坐了半辈子,这会儿赞许地看着这个顾客。只见罗伯特小心谨慎地移动着一叠书,迅速地翻过许多书页,长久地掀着厚厚珍贵的字典,但很快又一本本遗憾地放下,显然他是买不起的。

  书店主人静静地观察着罗伯特所做的一切,不去干扰他,就让这爱书的小伙子尽情地看吧!

  一天晚上,当罗伯特局促不安地说《帕美拉》实在无法丢下时,主人点一点头,就请罗伯特·彭斯到后面房间去坐。

  在后面房间里,店主和平常招待着最敬爱的顾客一样,罗伯特喝着类似红木花的浓茶。他回答老人的一切问题,虽然他正写诗但他自己不愿说出来。

  年老的书店主人,一个普通的苏格兰人,专注地听这个高大的年轻人,用英格兰口音读着18世纪英国诗人的诗作。

  客人朗读完了。主人长久地沉默,之后站起来,打开小橱柜的精巧的锁,拿出一本书。

  “我愿把这本书送给您作为纪念”,他说,“费格生死在爱丁堡的医院中,当时他只有24岁,费格生是一个天赋很高的诗人,他用苏格兰语言来写诗。或许,他能提醒你,如何用本族语言来写诗……”

  罗伯特与小店主人谈到很晚。

  他第一次明白了,他自己的苏格兰语言是“民间方言”,与几乎被忘掉的巴拉达诗的古老语言不一样,而用现在的文学语言可以写出最出色的诗。

  从苏格兰语言的大量单词体系和同一性来看,它是英格兰语言的亲兄弟。

  苏格兰和英国组成统一的联盟后,著名的苏格兰人以自己的《大不列颠人》为祝喜歌,并竭力用英语来唱;可是苏格兰的语言却被英国称为“变坏的方言”,称为在市场和大学课堂不体面的平民语言。

  彭斯知道“现代”的诗人现在都用英语写诗。他知道苏格兰诗人汤姆逊和杰脱顿特别以他们的同胞自豪,因为他们是用英国的古典语文来写作的。茂道克用一切时间竭力使孩子们习惯于非常好的英国发音。

  因为他更理解同村人,罗伯特尽力让自己用英语来写“严肃”的诗,而只有在写歌曲和诙谐的诗才能用苏格兰语言。

  在这里他看到费格生轻松地用苏格兰语言写出音调和谐的诗,写得简洁明了,并且幽雅委婉,妙趣横生,幻想无穷。他描写了爱丁堡的旧日的尘世生活——集市、赛马、国王生日的火炬游行,甚至连他任记录的律师公会的会议也都写上了。

  费格生的诗节强而有力,节拍齐整,高昂响亮,配韵巧妙,使彭斯非常高兴。甚至诗中对他所爱的书《情感的人》的尖锐讽刺(在《多愁善感的猪》讽刺诗中颂扬了眼泪和叹息)也没能刺痛罗伯特。也许,费格生帮助他感觉到某些人的装模作样和玛根金书中主人公的矫揉造作,“掉眼泪”或者“像小孩子那样号啕大哭”,是最毫无意义的。

  但是,当想到费格生的一生遭遇,罗伯特的眼泪就向嘴边流去。一个孩子成长为一个多么伟大的诗人,然而却因赤贫和疾病在市政疯人院的危险病房中筋疲力尽而死去!难道真的谁也不明白,一个不幸的挨饿人躺在黑暗角落里在发出霉味的方格草垫上颤抖——也能算是苏格兰的骄傲?莫非谁也不能给他帮助,医治好他,养活……

  该死,他的歌给人以充分的快乐,
  而诗人却被饿死。
  我的哥哥多灾多难的一生,
  我伤心地哭泣,当想起你的注定命运。
  丧失生活地位的诗人,为什么
  如此感到这生活的一切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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