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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为了确保里根能被人们认为就是这样的领导人,里根夫妇把1976年竞选活动捐款剩下的150万美元投放给一个叫做《公民支持共和党》的政治行动委员会。它由林·诺夫齐格主持,目标是里根的热情的选区。后来南希·里根认为这些空想家是些僵硬的“打着旗子向峭壁发起进攻的保守分子”,她把他们打发走了。里根在定期散发的新闻简报中向这些虔诚的信徒宣讲他的教义,攻击巴拿马运河条约、共产党俄国、以及卡特政府的失误。他为《公民支持共和党》所支持的保守的国会议员候选人的竞选发表演说,他也向任何一个愿付他25000美元酬金和头等舱机票的团体发表演讲。他继续在电台发表广播演说并在报纸上每周发表专栏文章。这一切活动都是为了使人们听得到他的声音,把他当作是反对民主党总统的共和党杰出发言人。他定期召集工作人员开会,据彼得·汉纳福德说,这是为了“考查卡特政府的表现和共和党的状态”。他和他的私人选举预测员理查德·沃思林一起分析民意测验表,就像吉卜赛人观察茶叶片一样。

  现在这位尚未公开宣布的总统候选人面临的最重要的抉择是,确定一名竞选班子总管。里根已向全国各地的许多保守分子放风说,他再也不让约翰·西尔斯干这份差事了。西尔斯在1976年选择自由派理查德·施韦克作里根的竞选伙伴,至今仍使右翼恼怒不已。

  “如果他们知道我的第一选择是纳尔逊·洛克菲勒的话,他们又该会作出什么反应!”西尔斯在14年后说,他仍坚信如果里根同洛克菲勒组成竞选搭挡的话,他们在1976年就会赢得选举,进入白宫。“但问题是洛克菲勒周围的顾问大多了,他们会劝他不要接受(同里根搭挡竞选)这个建议。如果让他自己作主,我有把握他会同意,这就会是一张赢得胜利的竞选名单。但因他会被人劝说不要接受这个建议,我便决定以施韦克来替代他。”这种推测是里根的热心追随者难以承受的。他们不信任西尔斯这个口齿伶俐的华盛顿律师。

  但是里根的高级助手迈克·迪弗对西尔斯及他同东部新闻界内部的联系有着极深刻的印象,因此极力为他辩解,说这届总统竞选如果没有他就无法取胜。

  “西尔斯不是空想家,”迪弗说。“他一心想当一个为人出谋划策的军师,他要在一个打胜仗的班子里担任角色。这些就是我所知道的他的条件。”

  南希·里根也持同样看法,她同迪弗联合起来说服她的丈夫。于是西尔斯被邀到里根夫妇在圣巴巴拉的牧场,他们在那里研究1980年竟选总统的战略。他描绘了在极有可能包括乔治、布什,参议员小霍华德·贝克及罗伯特·多尔,众议员约翰·安德森及菲利普·克兰,以及得克萨斯州前州长约翰·康纳利在内的角逐者中,如何使自己的候选人在共和党中处于领先地位的战略。当天晚上,罗纳德·里根决定竞选总统,而约翰·帕特里克·西尔斯则再一次负责竞选班子。

  这一次西尔斯坚持由他实行全面控制。他说服了南希·里根一迈克·迪弗轴心,使他们相信,一个保守色彩较少的里根会更符合选民的胃口。于是西尔斯决定在他的候选人身上系上温和派的绶带,这不合里根周围加利福尼亚右翼顽固派的心意。西尔斯对他们谁也不信任,因此他设法把他们都打发走。他首先表示对林·诺夫齐格不满,说这位竞选筹款负责人每支出1美元只能净收入50美分。他轻易地说服了南希。她早就打算把这位办事拖沓的助手打发走,因为诺夫齐格在掏空别人的钱包方面表现得无能。在她的帮助下,西尔斯得到候选人的准许,把诺夫齐格辞退掉。迈克·迪弗被挑来向这位原新闻秘书、里根最早和最忠诚的助手中的一员砍下这一斧头。

  诺夫齐格不无辛酸地告诉迪弗,西尔斯最后也会向他这位刀斧手本人下手,然后处理里根的高级政策顾问埃德·米斯,直到把所有要里根恢复本来面目的加利福尼亚人都打发走才罢休。不到六个月,事态的发展就显出诺夫齐格比诺斯特拉达玛①更有先见之明。

  ①亦译作诺查丹玛斯(1503—1566),法国物理学家和占星学家。——译者

  从1976年到1979年,迪弗·汉纳福德公司继续代表着“州长”(这是他们对他的尊称),为他安排发表演说的日程,组织有关他的新闻报告,为他的出访特别是有南希同行的出国访问派出先遣人员。这些出国访问包括去英国、法国、德国、日本、台湾、香港,以及去伊朗访问他们的坐在孔雀宝座上的“亲密朋友”伊朗国王。

  对里根的报道当然要包括处理好对里夫人的报道,这意味着要耗费许多小时以奴仆般的殷勤,像报道皇室一样来求见这位候选人的妻子。要求进行一次简单的采访就像申请一次皇室接见。首先在电话里盘问采访人——要占用里根夫人多少时间?一个小时够吗?文章何时发表?是由报业辛迪加在本系统内发表吗?谁来拍照?——必须以书面方式将采访的要求送给公共关系公司,由迈克·迪弗和彼得·汉纳福德仔细审查前来采访的记者有无可能的“疑点”,如自由派的偏见或秘而未报的要求等。每逢里夫人要同报界特别是同女记者打交道,这两位就心凉胆颤。每当想起琼·迪戴恩在萨克拉门托为《星期六晚邮报》进行的那次采访,他们心里就发怵。再发表一篇她写的“漂亮的南希”之类的文章,他们就会失去最大的主顾。因此凡是采访里根夫人的请求都要用显微镜进行最周密的检查。

  如果要求采访的报刊影响很大而不能置之不理,如《洛杉矶时报》,或对候选人的妻子来说至为重要,如《妇女服装日报》或《城镇与乡村》,那么所提的要求就以书面方式送交南希,并附上迈克·迪弗写的推荐意见。如果里夫人同意接受采访,记者便被请到迪弗·汉纳福德公司的韦斯特伍德办公室,那里会有人递给他或她一份传记性的清单,罗列着里根夫人得到的荣誉和成就。这份清单以她得到《祖爱孙计划》的褒奖开始,以她“被列入十年来最佳时装服饰者名单”而结束。接着就有人小心地给太平洋断崖山庄打电话询问把记者放过去是否影响安全。等到里根的管家发出放行的讯号后,记者才被告知怎样能找到圣奥诺夫雷街。

  这些终于离开了里根家的记者们都感到应该再领一份辛苦钱,因为他们必须竭力从一个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不提供有用新闻素材的女人那里设法掏出信息。“作为一名被采访的对象,南希·里根只有当人们向她说话时她才说话,”《萨克拉门托蜜蜂报》的南·尼科尔斯这样说。“她始终面带笑容而且彬彬有礼,但她什么都不主动谈。她在谈话之前似乎要先掂量一下每一次的反应。她解释说她是一只惊弓之鸟,因为自从她丈夫弃影从政后,新闻界并不总是对她很友善。”

  “她简直把我逼疯了,”原《妇女服装日报》记者南希·柯林斯说,“她把两腿贴在一起坐在那里,两手握拳,不断地磨着牙,她的脸简直是一张面具——没有生气,没有笑容,没有自然的动作,什么也没有。简直令人恶心。”

  她对女记者的简慢无礼,同对她们的木然无情一样,同样地令人恼怒。《基督教科学箴言报》的路易丝·斯威尼为报道佛罗里达州的一次竞选活动去采访里根夫人,她被安排在供女仆用的入口处等了一个多小时。《国民公共电台》的苏珊·斯坦伯格在弗吉尼亚州的一次采访中,先在雨中站了30分钟,然后被带到背后一间卧室中又等了半个小时。“最后我被允许到起居室去等着,约莫过了20分钟,里根夫人进来了。她朝我走来,但在向我打招呼之前,她至少停下四次去清理烟灰缸。”

  南希讨好新闻界的要人,冷淡报纸的无名小卒。她把魅力保留下来用在新闻媒介行业有势力的男人身上,如美国广播公司电视网“今晚世界新闻”节目的巳故主持人弗兰克·雷诺兹,保守的专栏作家乔治·威尔,以及她母亲当年在芝加哥当广播员时与之共过事的朋友、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电视网“60分钟”节目的迈克·华莱士。至于新闻业队伍中的女性,只有像贝蒂·比尔和用“苏兹”署名撰稿的艾利息·梅勒这样的社交栏作家才被认为是可以接受的。另外还有《纽约每日新闻》的闲谈栏作家莉兹·史密斯,她在80年代后期赢得了里根夫人的钟爱。她在电话中先向里根夫人念自己写的稿子,让后者对有关里根的报道作全面修改,然后向全国各地的编辑打电话,指示他们根据里根夫人所作的更动修改自己的原稿。

  “总的说来,南希一点也不喜欢女记者,”《时代》杂志的劳伦斯·巴雷特说。“她偏爱男记者。”

  关于南希,还有一件比任何别的事更值得一提的是,每当她丈夫演讲时她那种目不转睛的“凝视”,使许多记者感到恶心。“它使你联想到在牛棚里的那些公牛。”埃尔吉·吉莱斯皮在英国的。今天》中就是这么写的。“这种惊呆的爱慕表情只适用于目击圣灵感孕的人。”《华盛顿邮报》的卢·坎农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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