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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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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人最恨她,因为她从前为印度革命运动工作过。 中国在一步一步地观察她,尽管她确实是《法兰克福报》驻这里的记者。 * * * 艾格尼斯和我成了亲密朋友,我们几乎没有一天不互通电话或者见面。 * * * 1930年11月12日 星期天晚上,我们去艾格尼斯住宅接她时,我径自扑向她那些德文、印度文、中文和英文书籍。然后我们跟她和两个中国朋友去一家中国饭馆吃饭。其中一人是一个学校的中国文学教师,另一个是她的秘书。 * * * 艾格尼斯的秘书在后来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成了女作家丁玲的伴侣。我也认识了丁玲并取得了她的信赖。她曾经长时间在中国红军里。我遇见她时,她正积极地在新成立的中国左翼作家联盟里工作①。关于1930年的圣诞节,我曾经这样写道: ①丁玲在“文革”中长期被关押,今天她是中国在世的最伟大女作家。不久前我收到她的几本新书并有题词:索尼娅留念,丁玲。 晚上10点钟我们和艾格尼斯进了一座中国剧院。最著名的中国演员梅兰芳正在上海进行旅行演出,这是一次经历。他扮演的是女人角色,他是那样妩媚和漂亮,你简直无法描述。开始有片刻时间,人们需要克服这是一个男人在表演的想法……首先是所存的赠品。书籍:高尔基的《一个人的诞生》;米勒的《如果我们1918》;爱伦堡的《汽车的生活》;谢夫林娜的《维丽涅娅》;《中国短篇小说杰作》;埃里希·凯斯纳的《一个男人的答复》;皮佩尔出版社的《艺术年历》;孔·维因纳的《亚洲》;斯丹达尔的《帕尔玛修道院》;佩克汉默的《中国》;豪森斯坦的《当代艺术》;安德雷·莫洛亚的《拜伦》;里尔克的诗集;约翰·多斯·帕索斯的《北纬四十二度》。 1931年1月6日 我们的图书馆里突然增加了5本马利克出版社①的图书,对此我们一点都不伤心。艾格尼斯请求我给一家杂志写一篇关于上述5本书的书评,为此我可以保留这些书。 ①马利克出版社创立于1917年,柏林,领导人是德国作家维兰德·赫茨菲尔德,曾为德国无产阶级革命文学运动做出重要贡献。——译注 关于这家杂志和它的主编,我在给家人的信里没有详细描述。它当时的名字叫《奔流》,是由中国作家鲁迅主编的,它的名字必须经常变换,要么只能秘密出版。 后来还写了一些别的文章,当然都是用的笔名。我还记得我写过的一篇文章,它的标题是:《德国工人手里的毛笔和钢笔》,我写的是关于20年代工人作家和工人画家的事情。 我常常到鲁迅家里去拜访他,他同他那非常年轻的妻子和他的小儿子生活在一起。 鲁迅,生于1881年,被称为中国的高尔基。像高尔基一样,他描写普通人民,描写他们的尊严和痛苦。令人惊讶的是,他的长相也颇似高尔基。他有一张端正、苍白、敏感的脸,当时已经得了肺病,1936年死于肺结核。 鲁迅生活得十分俭朴,有一次我送他那大约只有三岁的儿子一只带轮子的木鸭子,这位父亲十分感动,一再说:这是一件多么漂亮的礼物呀。 鲁迅想出版一本凯泰·珂罗惠支的画册,我帮他搜集了那些画,后来他赠我一册,还写了一句友好赠言。由于我对珂罗惠支评价颇高,又十分尊敬鲁迅,这份礼物对于我来说双倍珍贵。这本画册在后来的战乱中丢失了。 * * * 1931年1月14日 昨天我整整忙活了一天,把艾格尼斯为《法兰克福报》写的一篇7页打字稿长的文章译成德文。是关于中国农民和红军的。法兰克福方面的译员在她的上一篇文章中犯了一个大错误①,所以这次她请我来翻译。 ①政治性错误。 在最初的时间里,我们的友谊对于我是十分重要的,令我无法理解的是,像艾格尼斯这样的名人,居然愿意经常和我在一起,我怎么会成为她所信赖的人呢? 艾格尼斯是一个独身女人,她经历过充满革命斗争的丰富生活。我是个共产党人,但我在物质上是无忧无虑长大的,现在面临着生第一个孩子,对此我非常高兴,我生活在精心呵护之中。除此之外,我比艾格尼斯年轻得多,我还没有经验。 艾格尼斯有着十分突出的个性,她以自己所写的书籍站在中国人民一边,她为中国的解放斗争做出了很大牺牲。同时她也是个不稳定的人,她常常表现得很风趣,以她的幽默来感染人,但也更经常表现出压抑、沮丧的心情,这一点影响了她的健康。也许她需要我的沉着和我的乐观主义。除此之外,我总是为了她存在的。只要她感到寂寞,便来拜访我。凡是在她感到沮丧的时候,夜里3点钟给我来个电话,我也会立即起身到她那里去。 我们的友谊刚开始不久,艾格尼斯就告诉我,她在观点和行动上都是和我们一致的,但是服从我们党的纪律,对于她来说是十分困难的。 也许是由于地下工作的缘故,她不愿意向我透露自己的党派属性。但是,我依然相信她说的是真话。我尊敬艾格尼斯,世界上很少有像她这样的人,对我的发展产生过这样大的影响,但是,每当她那自发的感性反应,影响了她对政治事件的评价时,我便表示不赞成她的意见。一旦我们之间发生争论,她便怒气冲冲地走出去。几个小时之后,她便打电话找我,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她又对我好了,我也高兴。 在她的《中国胜利》那本书里,艾格尼斯说,她始终是同情共产党的,并积极支援了中国革命,但她从来不是党员。这本书是维克多·高兰仕出版公司出版的。 许多年以后我再一次通读了她的书,我发现《大地之子》这本书包含了她的许多苦闷、仿惶和自发的行动,这是我年轻时未曾意识到的。 * * * 1931年3月19日 ……你问我有多少朋友。我们没有多少朋友,但有许多熟人。在朋友当中,除了圈外,自然首推艾格尼斯。 1931年10月4日 ……艾格尼斯迁入一栋公寓大楼,有了自己两间一套的住宅,距我们只有两分钟路程,我们都很高兴。罗尔夫装修了住宅,设计了所有家具。当然一切都应是俭朴的,可他那些图纸占去许多地方。 1932年3月6日 ……艾格尼斯又生病了,她下周进医院打针,对她的心脏进行照射治疗。主要是神经紧张,她埋头于正在写作的这本新书。这是一本关于中国的书。许多我们共同的朋友都出现在这部书里,我们常常讨论这本书的内容,但我不能透露得太多。我相信,这将是一本非常好的书。最近两夜我睡在她那里,只要有人夜里和她住在一起,她就感觉良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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