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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1794年1月,舒乃克离开了他的学生去伦敦,将贝多芬交给了有名望的阿尔伯莱赫斯伯格。但他也像海顿一样,对贝多芬并不十分留意,所学的内容于日后的音乐生涯并无益处。尽管如此,贝多芬至少在他这里学到了柔软音质的运用;否则,他将真是一无所获了。

  弗朗兹的儿子兰兹与阿尔伯莱赫斯伯格十分熟悉,并告诉他:这位学生是难以约束的,按个人意愿行事是这年轻人的习惯;假若灵感来临的话,没有任何方法可以阻止他,而只能让他自由自在地发展。

  尽管在这样的情况下,贝多芬的想象力却还是渐渐地变得有生气起来,有如一个可以看见的,美丽的形体一般。当然,贝多芬没有从阿尔伯莱赫斯伯格那儿得到改正错误的指导。

  贝多芬在尚勒利处的情形就完全不一样了。

  尚勒利是皇家乐队的指挥。尽管他不指挥歌剧,但仍是一位作曲家。因为他富有经验而又技艺娴熟,所以受到音乐界人士的普遍尊敬。

  贝多芬师从他学习声乐,并请他讲授意大利语,而这种教学却是不收费的。

  贝多芬尽心尽力地学习着有关歌剧的知识,学习朗诵时的声调与表情。而意大利语的歌曲则是当时的音乐会必不可少的。他带了这类作品去尚勒利家,请求指导。

  海顿也被请去听贝多芬的三首三重奏曲。含有决定一生命运性质的第1号作品《三首钢琴三重奏》,是1793年在里区诺斯基家中进行首次评定的。这位年老的音乐家从来没有听过类似的乐曲。他听得津津有味,似乎感受到了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东西;而旁人也都在注意着他面部表情的变化。

  兰兹,日后贝多芬的学生,记下了这次鉴定的情形:“大部分艺术家和音乐爱好者都被邀请到了,特别是海顿。大家高兴地等待着。三重奏终于开始了——立刻激起了大家的注意。海顿也说了许多关于这些曲子的优点的话,但他也对贝多芬提议说:在第三乐章中不要用C小调。他的这句话让贝多芬十二分地惊讶,因为在他的想象中,第三乐章是最为精彩的。总的来说,贝多芬对大家的赞美表示深深的感谢。从这以后,海顿的批评给贝多芬留下了极坏的印象。在他的心目中,海顿对自己是怀有嫉妒的私心的。当贝多芬对我这样说时,我表示了赞同,但又有些懊悔。后来,有机会时,我问过海顿,证实了贝多芬的说法是对的。海顿说,我不相信三重奏能如此轻易地被大众所了解。”

  假若海顿的话不能被看作是嫉妒的话,那么,至少他对贝多芬的这次成功也是非常羡慕的。乐曲中那种自由的观念、进取的力量,恐怕是对海顿个人风格的一种反叛。海顿有自己的经验,但是,当另一个人要进行音乐上的革新时,他的判断就可能有失偏颇了。

  贝多芬没有了对海顿的崇拜。当海顿要贝多芬在曲谱的署名前冠以“海顿的学生”时,贝多芬认真地、断然地当面加以拒绝。他认为自己在海顿那儿得到了一些指点,但没有学到更多的东西。

  贝多芬完成了《三首钢琴三重奏》(作品第1号)之后,将手稿一直保存着,到两年后(1795年),才将其出版,并印上了“赠里区诺斯基王子”。贝多芬没有接受海顿的“忠告”,未对作品进行修改。

  一年以后,他写出了《三首钢琴奏鸣曲》(作品第2号),并言明是奉献给海顿的。

  海顿对此非常烦恼。他知道,自己可以带着这个年轻人到伦敦去,并让他成为一个钢琴家,但这对两个人都不利。海顿自己就是在伦敦成名的,并因此而誉满英伦三岛和欧洲,且收入丰厚。

  年轻有为的钢琴家冯·甘莎小姐本想去里区诺斯基家中参加演奏的,但看到贝多芬的外表与华丽的陈设很不相称,便心中颇为不快。“他的衣饰极为普通,特别是在我们这一群中就更显得落伍了。除此之外,他说一口外乡土语,对自己的一些不足也没有什么表示。真的,他的言谈举止中很少显现出文雅的态度;换言之,他看上去显得相当粗鲁。”在她的记忆中,某些事情还恍若眼前:“我很清楚地记得,贝多芬的两位老师——海顿和尚勒利静静地倚在音乐厅一角的沙发上,都精心地穿上了最好的衣裳,头上戴了假发;而贝多芬穿的则是莱茵式的衣服,但他却一点也不感到拘束。”

  可以想象得出,师生之间在相互对视着,贝多芬富有生气的目光,似乎在指责那虚伪的服饰让人失去了天然的本色、失去了人的恭谦;而贝多芬接受大众喝彩时默然的神态让海顿感到万分恼怒。海顿那勉强的笑容对贝多芬而言,简直是一种讽刺。海顿在私下里以一种不屑的口吻称贝多芬为“我们伟大的人物”。

  维也纳人对贝多芬最初的看法是平淡的,并不认为他是一个作曲家;过了不久,他就赢得了“即兴钢琴演奏家”的称号。作为一个钢琴家,贝多芬经常演奏一些协奏曲、奏鸣曲或是三重奏,大家的注意力更多的是集中在他的演奏技巧上。然而,贝多芬也时常演奏他的降B长调钢琴协奏曲。但他对于第一首用管弦乐伴奏的乐曲不满意,甚至到了1801年,经过了屡次修改后仍然如此。

  贝多芬开始了第二首《C大调钢琴协奏曲》(作品第15号)的创作,并于1798年首次在普拉格公开演奏。

  贝多芬所写的这首协奏曲在风格上接近莫扎特,保持了让管弦乐队作长时间演奏的习惯;但此曲中号角的运用却是贝多芬有别于莫扎特的一个鲜明特征。

  他好像不能停手。不久,他又开始创作另一首《C小调钢琴协奏曲》(作品第37号)。

  此曲的首次演奏是在葡萄剧院进行的,由贝多芬自己担任钢琴独奏。这首宽广而富有感染力的协奏曲显示了贝多芬在创作技巧上的进步。管弦乐队的大量运用使人感到作曲家的意图是在拓展其表现力的范围。

  兰兹描写了当时的情形:“贝多芬坐在钢琴的前面,听众们在耐心地、静静地等待着;他俯下身去,看着潦草的C小调协奏曲的手稿,又稍微低了一下头,以便看得更清楚些。他极少看乐谱,因为大部分的音符似乎不是写在乐谱上的。我看到这些乐谱时,甚感模糊。而作曲者自己看着却很高兴,在他眼中,一小节接着一小节,十分明朗、清晰!”

  1796年,贝多芬作了一次音乐旅行,但只到了两个城市。普拉格城热烈地欢迎他。

  贝多芬在给弟弟的信中流露出兴高采烈的情绪:“我进行得很顺利,我的艺术赢得了朋友和尊重。我还需要什么呢?这一次,我会有更多的钱了。我预计在此地再住一个多星期,随后去德累斯顿、莱比锡和柏林。”

  他到达了柏林,在普鲁士皇宫进行了数次演出,因为威廉二世是一位提琴家。贝多芬为他写了两首低音提琴协奏曲,也就是第5号作品。

  他与皇帝的大提琴家杜波特进行了合奏。对这一次成功的合作,皇帝送给作曲者一只金鼻烟盒,以作纪念。

  卡尔·采莱的言语中谈及贝多芬作品的难度:“没有人能够演奏像他那样快的音阶,双颤音和跳跃的速度甚至连赫梅尔也不能同他相比。他演奏的能力是极端的幽静、高贵和华丽,面部连一点表情也没有(他只有在听不见的时候,头才稍向前倾了一点);他的手指并不长,但富有力量,指尖因弹奏和练习过多而显得宽了一些,他告诉我那是因为年少时常练习到深夜所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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