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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第二天卡米拉仍旧亲吻我,我继续飘浮在九天之上。我们开始一起出去吃饭、看电影。我对于能让人看见我挽着这么一个电影明星感到自豪之极,她使我觉得自己也变好了一些,就好像人们现在看着我时,他们心里在想,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女朋友,他一定是个可以的小伙子。

  很快我们开始每晚都在一个小旅馆里一起过夜。我简直就不能让她离开我的视线,我平生第一次关了灯睡觉。魔鬼消失了。和卡米拉做爱使我相信我找到了真正的爱,不论那究竟是什么。

  卡米拉自己住在伦敦穷人区的一间小屋1千里。她父亲一年多以前去世了,母亲和四个妹妹在马耳他。几个月前她到英国来,想接受训练好当个护士,但始终没能开始。在英国的生活对卡米拉来说一定是很不容易的。在马耳他她有许多亲戚,可是在伦敦她什么人也没有。

  她从小受的是严格的罗马天主教的教育,每个星期目都去教堂,由于我在热恋之中,很快就跟去坐在她的身边。对于一个犹太少年来说,教堂的礼拜显得很奇怪。他们老是不停地站起又坐下。他们为什么不好好决定一下呢?我在想。她常常接受圣餐,考虑到我们未婚同居的事实,这意味着上帝着实是非常谅解人的。

  过了一段时间她放弃了那个小房间,我们租了一套很小的公寓。公寓有一间大卧室兼起居室,一个小厨房,很一般,但是我很为之感到自豪。这个在三层楼上的小单元最大的好处就是它那几扇大凸窗和窗外的景色。我快活极了,买了一把蓝茶壶,把它骄傲地展示在一个架子上,来纪念我们的第一个家。

  我不必仅仅为了见到卡米拉而去工作,因此备感宽慰,便辞了工,好再次参与到各种犯罪活动中去。卡米拉从来不问我到哪里去,也不问我在干些什么,只要不断来钱她就高兴了。起初,和她在一起的生活似乎十分完美,但不久那梦一般的浪漫爱情就开始遇到了风浪。我们开始每晚吵架,我发现她脾气暴躁得无法控制。争吵总是以她的尖叫和对我的殴打告终。我也大声嚷嚷,但是从来不还手,只是像个摔跤手那样按住她以保护自己。我最恨的是她抓我,往我脸上吐唾沫。我常常想到晏民共她,可就是做不到,我太爱她了,迷恋其中。对于在地中海长大的卡米拉,也许这样的尖叫是很正常的,但是我却感到无法忍受。

  随着时间的过去,我开始奇怪为什么即使我们没在吵架,卡米拉也从来不拥抱我,或者对我说她爱我。我开始想,她仅仅把我当作摆脱她那只有一间屋子的贫困生活的出路。她有自己的准则,在我身上很起作用,她叫得越响,得到的就越多。想到她只是在利用我,我感到无法忍受,随着她对我的感情的可悲实质逐渐明显化,我酒喝得更多了。由于我沉溺型的性格,我像一只落入陷阱的野兽,留在那儿受到更多的惩罚。有天晚上我想到一个来月前自杀的玛丽莲·梦露,甚至考虑到自己也要自杀。

  一旦我们结了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不顾一切地推想道。于是,在一个少有的平静时刻我向她求婚了,出于某种原因她答应了。我说服自己,使自己相信,如果她和我结婚,那她一定真的爱着我。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找我父亲,因为那时候不满二十一岁的人要结婚需要父母的书面允许才行。我到家的时候他还在睡觉。我坐在母亲的梳妆台旁骄傲地宣布了我的结婚计划,期待着他祝贺我。我的父母曾经见过卡米拉两次,但是并没有对她表现出任何兴趣,想着我的这次浪漫不过是又一次昙花一现的故事而已。听完我的话,父亲不仅没有为我感到高兴,反而从床上坐了起来,干巴巴地说道:“我的儿子甭想和非犹太女子在他们的教堂里结婚!再说,你年纪还太小。”在我抢提包和偷珠宝首饰的日子里,我一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现在我父亲可到了有权的一刻了。没有他的签字就不可能有婚礼。我求他,说:“你自己就是在基督教堂里和妈妈结婚的。你怎么能这么虚伪呢?”可他不为所动。回答是不行。我气冲冲地跑出了家门。

  我回到卡米拉身边,但没有告诉她父亲拒绝的事。我已经有了个强迫他同意的计划,让卡米拉怀孕。两个月后她怀孕了。我洋洋自得地又去找父亲,觉得所有的王牌都在自己手里。他听到这最新消息后仅仅说:“那么,她只好去做人工流产了。”我感到如此震惊,发誓再也不和他说话了。我怎么能把这些告诉卡米拉呢?现在她迫切想要很快结婚,已经定好了举行婚礼的天主教教堂。

  下一个星期,就在圣诞节前夕,我们坐飞机到马耳他去见她的母亲。卢卡的机场非常小,一天只有几班飞机降落在推一的一条跑道上,航空终点站比一个棚子大不了多少。马耳他是西西里南边的一个小岛,仍是英国的殖民地,那时还根本不存在旅游业。整个岛上只有四家旅馆,推一的城市瓦莱塔只有一条商业街。马耳他小得可以在一小时里开车绕整个岛子一圈。这是个炎热而荒凉的小岛,棕桐树环抱着小村庄,情形和伦敦是大不一样。

  我们从机场乘出租车穿过全岛到达圣保罗湾,这是一个一片黑暗的小渔村。车子停在一条两旁是平顶房子、窄得仅仅容下出租车的街道上。我听任箱子放在街上,尾随着跑上了一段石台阶的卡米拉。在她们只有一间屋子的家里等待着我们的是卡米拉的母亲伊莎贝拉和她的四个小女儿。这就是卡米拉的家!一个十二平方英尺的、在楼梯平台上有一个小厕所的房间。一段直楼梯往上通到平屋顶。卡米拉的母亲约莫四十岁,看到我们不由自主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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