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之战(29)

二十九

　　钟杞达捂住话筒，侧头对白迪夫道："我早该料到，翁鹤鸣不可信。"随后又对着话筒道，"好，我对特勤小组的表现十分满意。你们要进一步加强防范，做到未雨绸缪，确保犯人安全押回……哎，对了，你刚才说到审讯，是怎么回事？……好，你让孟凡彬说……呣，呣呣……什么？她？确实搞清楚了吗？……好，我会尽快给你们指示的。"说完啪地放下电话。

　　白迪夫看着钟杞达，疑惑地问道："司座……"钟杞达抄起帽子，说道："你跟我走一趟。"

　　第五章

　　1

　　军委会高参董玉清公馆里的那片阔大的草坪总是修剪得十分整齐，东南角上有一株形似伞盖的老桂花树。这天上午，董玉清坐在树荫下的白色咖啡桌前看着一堆文件和相片。

　　佣人走上前来通报之后，钟杞达和白迪夫信步走了过来。钟杞达首先打了个哈哈："钧座，你好自在呵。"

　　董玉清抬头看见二人，手一摆算是让座："钟司长，我正要找你们二位，盟军法务处卡本德上校这次出乎意料的热情，主动向我们提供了K师团残部的详细情报！"然后指了指手中的照片，"喏，原K师团副参谋长河野满大佐，谍报课"千面女郎"李顺美上尉，还有作战课冈村少佐，军械课黑藤上尉，侦察课川田中尉……"

　　钟杞达翻看着情报，道："这简直就是一个完整的司令部班子么，难道那些劫持行动就是这帮人所为？"

　　董玉清叼起烟斗，用力擦着火柴道："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死硬分子近段时间突然在日本销声匿迹了。"钟杞达眉头一紧，疑惑道："难道……全跑到中国来了？这些情况得马上通知特勤小组。"

　　董玉清点点头："确实需要加强戒备，防止出事。"

　　这时，钟杞达有些迟疑地说："已经出事了，不过还算是有惊无险……只是……"董玉清眉头一挑道："杞达，有事但请直言。"

　　钟杞达轻轻地把董玉清拉到草地另一头，将特勤小组有关董丽娜的报告叙说了一遍。董玉清听后收住脚步，拐杖连连顿地："这个鬼丫头，这还了得！我还以为她不过是擅自跑去天津采访，现在竟然胆大妄为，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杞达老弟，请转告特勤小组，就说是我的意思，对董丽娜绝不姑息，该如何处置，不必考虑我！"

　　钟杞达看了看脸色发青的董玉清，没有说话。

　　两人乘坐汽车离开董府之后，钟杞达用手肘捅了捅白迪夫，道："听这口气，董玉清还真有点大义灭亲的味道，嗯？"

　　白迪夫取下眼镜来慢慢地擦着，微摇其头道："只怕是场面上的话，表个虚态，当不得真哦。"钟杞达瞭他一眼："说说看。"

　　白迪夫重新戴上眼镜，掰着手指头给他分析道："董玉清只此一女，疼爱如掌上明珠，此其一；董丽娜留学美国多年，与河野满他们不可能有联系，此其二；从记者招待会上她的进门方式、身处位置和事发时的状况来看，摆明了是个牺牲品，此其三。依我的看法，她十有八九是为人所利用。董玉清必定也看得十分明白，不过碍于公私两难，因此故作姿态而已。"

　　钟杞达想了想，颔首道："唔，看来，这个人情得卖给他。这样吧，回头你给天津方面打个电话，同时把K师团残部的情报一并告诉邢剑他们。"

　　"是。"白迪夫含首答应。

　　2

　　天津。

　　这天上午，邢剑和彭易泽在法医化验室的门口来回踱步，焦急地等待着。足足过了两个小时，一位化验师才走出门外，手中的玻璃瓶中装着那枚黑丸子。

　　邢剑连忙上前急切地询问道："化验出来了吗？这黑丸子是什么东西？"

　　化验师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道："成份很复杂，一时还难以确定。"

　　邢剑看着瓶中的黑丸子，大失所望道："怎么会呢？不就是化学合成剂吗？"

　　听到这话，化验师有些不快地说道："上尉先生，你应该有所耳闻吧？由于731细菌部队的缘故，日本人在生物武器领域一直居领先地位。就拿这枚黑丸子来说，它的成份包含了可卡因、波迪、有机锗、钠、钾……唉，说了你也不知道。总之，彻底把它搞清楚还需要时间。"

　　邢剑愣愣地望着化验师，道："那……那要多少时间？"化验师白了他一眼："用多少时间才知道要多少时间！"

　　从化验室出来，邢剑和彭易泽驾驶着那辆MB吉普车回到天津市警察局，就在邢剑垂头丧气地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正好碰见警察局长陪着董丽娜步下台阶，局长那张胖脸上堆满笑容，一个劲地道着歉："董小姐，误会，真是天大的误会。您和董高参他老人家千万别往心里去。这事儿怪不得卑职，昨晚那件事情，地方警局纯粹摆设，也就是起个配合作用，那都是特勤……"他一抬头正好看见迎面走来的邢剑，只得把下半句话生生地噎了回去，"嘛都不用说了，不说了，咱这就去满福楼摆一桌酒给您压压惊。"

　　这时，局长的专用轿车已经开到了台阶下，董丽娜故意张扬地绕到邢剑面前，鼻孔朝天"哼"了一声，拂袖登车。轿车低吼着掠过邢剑身侧，开出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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