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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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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接过笑,“三楼这几天就完工,再不搬,要报派出所。” 他们忙他们去,安真连忙按掣。 没人应,门虚掩,她觉一惊,轻轻推开。 昏暗的室内传出一般霉味。 “芝兰,芝兰,是我。” 芝兰在沙发上唔一声。 安真走近,发觉她平躺着,神情劳累,地上有一碗喝剩的白粥。 那股霉臭味道更浓了。 “芝兰,你生病?” “休息两天就好。” 安真扶起她,这时双眼已比较习惯黑暗,看到芝兰脸色灰败。 “芝兰,我同你看医生。” “你每次来都企图大肆改革,不如好好陪我说说话。”安真惭愧,“是、是。” 芝兰握住她的手,“这次我若好起来,一定争气做人。” “我去冲杯茶。” 芝兰喝了热茶,精神似略好。 安真去洗手,看见角落一只盘子里有一块血花,霉味就自那里付出。 安真毫不犹豫,立刻动手,把那堆染血的内衣迅速洗出来晾好。 “安真,你在做什么,过来说话呀。” 安真抹干手,“来了。” 她蹲到芝兰身边,“跟我回家。” “我已找到青年会宿舍,随时可以搬过去。” “不骗我?” 芝兰微笑,“我时常骗人吗?” “听伯母有无消息?” “那边茶几上有几封信。” 安真过去一看,却是芝兰寄到内地被退回来的信件。 “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根本没那个地址那个人。” “那岂非失去联络?” “是,”芝兰牵牵嘴角,“我于今孑然一人了。” “听伯母究竟怎么了?” “我也许永远不会知道。” 安真跌足。 芝兰有意改变话题,“你的男朋友小马呢?” “他不是我的男友。” “有龃龉?” “不,”安真说实话,“我看见他都怕,那么高大强壮,凡一动粗,真不是他对手。” 芝兰笑,“你似乎还没有忘记一年级时被男生在操场推跌的情形。” 安真腼腆:“也许。” “功课怎么样?” “甲级。” “是,别的事上你挺笨,不过读书却有天分,从来难不倒你。” 然后,芝兰发觉了。 “安真,怎么敢当,你竟帮我洗了脏衣服。” “无所谓,无所谓。” “安真,时间不早了,车伯母等你回去吃饭。” “那我先走,明天再来。” 可是第二天有政府机关要员来参观大学建筑系,车安真及其它两位同学陪队讲解。 只得安真会讲国语,特别辛苦,原来不停说话喉咙会痛。 回到家,倒头大睡,醒来时,天色已暗。 她想到缆车径去,被车太太阻止。 “下那么大雨,又无人陪,到什么地方?别去了,这阵子一直往外跑。” 安真只得留在家中做功课。 车炳荣轻轻道:“女儿算听话。” “仍像小孩,不知自己是女儿身。” “待大学毕业再说。” “届时已经廿四岁。” “怕什么,至多我养她一辈子。” “呸,你这张乌鸦嘴。” 第二天,雨晴,安真心血来潮,到书局买了一本孕妇需知,躲在课室一角读起来。 开头津津有味,对人类胚胎逐步成形啧啧称奇,然后,读到孕妇意外一章,她脸上变色。 她霍地一声站起来,险些推跌了桌子。 呵,不得了。 她对同学说:“我有急事要回家,请同教授说我缺课。” 她发疯似赶往缆车径。 走到一半,她已经明白事情真相,一时情急,流下泪来。 管父母怎么想,要赶,大不了连她也赶出去,反正今日一定要把芝兰接回家休养。 走到缆车径,呆住。 装修工人已把大门拆了下来,二楼已成瓦砾堆。 安真尖叫起来,握紧拳头尖叫:“你们逼人太甚,为什么要围攻一个弱女,为什么不多给她一次机会!” 众人愕然,收过她蛋糕的那个工头出来说话:“你的朋友昨午被送到医院去了,是我叫的救护车。” “哪家医院?” “小姐,总共只得几家公立医院,你去查一查就知。” 安真如不见了真魂,她坐倒在梯间,一动不动,过半晌才慢慢站起来。 这时,她反而镇定下来。 她静静到各所公共医院查探,都找不到忻芝兰名字。 奔波到天黑,安真筋疲力尽,山顶公立医院医生特别开恩,让她进去逐张病床细看。 她巡视过,并没有芝兰,安真悄悄落泪。 一个看护过来说:“那边有个年轻女子,一个亲友也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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