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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鱼翩翩闻之气结。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再骗他喝上一杯巴豆茶,何必还好心只让他喝下一杯?她甚至怀疑这一切幕后主谋全是这姓冷的所为。

  早先来到抛绣楼,就瞧见徐公公与这冷如影恭候在楼台上,还来不及惊愕,就听见这姓冷的漫天开价——

  “我冷如影想的法子绝对有效。一来赶跑这些贪财男子,二来也可试试楚兄的真心,岂不一举二得?”

  鱼翩翩咬着唇,瞧见下头争着抢上前的男人们,心先怯了怯;嫁给他们不如入庵当尼姑。楚郎又在何处?

  “五千两。”她杀价。反正将来只愿当楚郎的妻,先学学杀价好了。

  “不成不成,这计是好计,怎只值五千两,一万两如何,一万两换终生幸福,绝对值得。”冷如影沉稳的微笑,表明了就是一口价,绝不再杀。

  咬牙切齿一番,她才答允:“一万两就一万两,事成之后,我以银票给付。但,冷捕头,通常‘落潮下石’之辈都没好下场的。”她恨恨瞧他。

  “是落井下石。”他耸耸肩,笑道:“我的身子是钢做的,连你的巴豆都奈何不了我,我倒想瞧瞧我会有什么下场!”压根不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悄悄附耳说出他的妙计。

  鱼翩翩才刚听完,忽见人群前挤着一名沾着血迹的白衫男子,嘴里努力的呐喊些什么,却教人群的声音给淹没了。

  “楚郎”她疾步奔到楼台边缘。如果可能,真想把手上的红绣球抛到他手上,偏偏他不懂武,万一球是抛下去了,却教人家给抢去了怎么办?

  烦恼之际,不觉那冷如影朝徐公公微地点头,里头禁卫兵拉扯机关,那鱼网赖站的台子忽地下陷,、断裂,手里绣球飞了出去,整个人往下跌去。

  “翩翩!”那楚天刚瞧了是心神俱裂,冲上前去想及时抱住她,却不料断裂的板子竟打在他的身上,蓦地怀里一沉,正好接住了她,赶紧以身子护住她,不让她受丝毫损伤——

  “我没事,我没事,你快让开。我习过武,挨得了这些板子,你不成,你是书生……”见他固执地抱住她不放,听那板子打到他背上的声音,她眼一红,泪珠子扑簌簌地滑了下来。

  再多的甜言蜜语又怎会比得上这一刻?他虽曾说过——他会保护她一生一世,但她没把话当真,他是书生,身子是挺健壮了,但毕竟没踏实的习过武——

  “我没事。”那楚天刚待到板子落得差不多了,便以背猛然推开打在他身上的板子。“这点痛还算不了什么,红绣楼建造末全,徐公公怎么让你站在上头?”这岂不罔顾人命吗?才要上去理论一番,忽闻鱼翩翩一声惊呼。

  “休……你的脸怎么啦?怎么又叫人揍得鼻青脸肿?”好心疼地轻抚他肿起的嘴角。奇怪,爱上一个人是他疼你也疼吗?怎么瞧他疼得厉害,她的心也像纠紧似的?

  “这全是冷捕头搞的鬼!”他愤然道。

  扶起鱼翩翩的同时,这才发觉她眼眶里滚着泪,俏丽的脸蛋惨白,像是惊吓住了。“翩翩——”

  “可恶!我与那姓冷的究竟有何仇恨?为何他处处挑衅于我,如今还想坏我姻缘?”他是恨极了冷如影。

  “深仇大恨是没有,不过是有点小过节而已。”那冷如影缓缓步下红绣楼的阶梯。“楚兄,人一生有几次劫难是早注定了,姻缘也是。你与翩翩的前世本不是人,如今想共偕连理,自然困难重重。我是好心想帮助你们,特地先造了些‘小劫小难’来抵那‘大灾大难’;依我说嘛,该有三次大劫,如今这是最后一劫,如过了此关,婚后定平平顺顺,子孙满堂。”换句话说,他还是他们的恩人。

  “冷捕头今年贵庚?”楚天刚忽地问道。

  “什么?”冷如影一怔,随即笑道:“我本稍长你数岁,你既及弱冠之年,我的岁数不难猜出。”

  “家中可有祖产以供挥霍?”

  “自出生以来,就是孤儿,自然没那祖产之说。”

  “既是如此,冷捕头为何不务正业,专找咱们麻烦?难道你不知坏人姻缘,来世做牛做马也补偿不了?我与翩翩前世究竟欠了你什么,为何今生尽找咱们?你若还有良心,就该劝小王爷收回成命——”

  忽闻身后嗡嗡声作响,回过首,一惊——

  那原先从鱼翩翩手里飞出的绣球在那百人争夺的情况下,竟不巧落在屋檐上。有人抗议要求重抛,有人胆子大些,竟奔到楼里,想爬上屋檐抢下那红绣球。

  “徐公公,叫人将绣球取下,改日再抛。”那冷如影微笑,像是掌握住所有情况,再朝楚天刚与鱼翩翩说道:“巷里有马车,你等先回家中,择日再抛球招亲。”

  那眼神对上鱼瑚瑚,像有几分促狭,更有几分你欠我一万两的味道。

  楚天刚愈想愈古怪,这姓冷的像把一切意外,包括鱼翩翩跌下楼台、绣球抛至屋顶的事全放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究意是谁?

  一咬牙,暗恼自个儿的无能。他能做什么?不过一介书生,什么也不成,最多只能耍耍嘴皮子,除此外他还能做些什么?和人打也只有挨打的份!

  一双玉臂悄悄环住他的颈项。马车里有那布幔遮掩,就连外头的车夫也听不见里头的声音。他心一跳,瞧那贴近他的鱼翩翩。“楚郎,你还记得那夫妻树么?”螓首贴着他的,几乎可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味。

  “如何能不记得?于我而言,那日夜晚虽仅允彼此间的承诺,但我早视你作我的妻,偏我只会口头承诺,却没法子护着你——”

  “才不呢!”她垂下睫毛,低诉衷曲:“今儿个你护着我,我好感动……好感动,我没念过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对我的好。但倘若哪样,我又成了长安名副其实的瘟神,你还会要我么?”

  他皱了皱眉,不知她何以问这些蠢问题。在未是“福星”前,她不也是众人眼里的瘟神,他也曾深受其害,但自从发现他爱上她后,那瘟神之说早不再介意,瘟神也好,福星也无所谓,他的一颗心早已沉沦,无法自拔了!问他也算白问,他只认定那个叫鱼瑚瑚的女子瞧她问得认真,他坦白答道:“我怎会不要你——”忽地呆住,只因她自动奉上双唇——

  他的反应虽慢了半拍,仍是惊喜地将她搂进怀里。

  鱼瑚瑚的性子是大而化之、坦率大方的,但也不曾见过她主动吻他,含羞带怯的脸蛋红通通的,卷而浓的睫毛紧贴在眼下,瞧得出她的紧张。他的心像给融了似的,爱怜得想要将她紧紧揉入他的体内,哪知不巧拉处掉她胸下束起的锦带,薄如蝉翼的绿衫顺势落下,露出若隐若现的绿色肚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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