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谢璃 > 公主不穿高跟鞋 | 上页 下页 |
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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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柔──”夏翰青终于出声了,那声叫唤不必严厉,不必放大声量,只是冷峻且短促,便喝止了范柔。 范柔闭嘴了,但也来不及了,刘副理面子上下不来,胀红着脸频频点头:“好、好,这才是贵公司的本意?那就看着办吧!”连礼数也顾不得了,起身拂袖而去。 桌上热茶未凉,一场会面就此不欢而散。范柔目瞪口呆,望着对方怒意勃勃离去,意识到自己演砸了戏,她尴尬不已,看向夏翰青,指着门口问:“我是不是该追上去道歉?” “你今天道的歉还不够多吗?”夏翰青挺起身,仰起下巴,扣好西装上扣,口气平常,“先回去吧。”率先往外走。 “可是还没谈拢──”她紧跟在后。 “不必谈了。” 他保持缄默,一反他的预料,范柔并未以罪臣模样一路赔不是,倒是在一旁愤愤不平发表看法:“这个人真没风度,分明就是想占我们便宜,说得好听是老交情,他们要是有本事早就换供应商了,他心知肚明别家也只肯承担百分之五理赔上限,现在借机得寸进尺,把我们当盘仔,他还以为自己是最大的客户,明明订单年年在缩水,我们做他们的单根本划不来──” 他越听越惊疑,不动声色上了车,扣好安全带。范柔也俐落地上了副驾驶座,安静了几秒,拳头拄着下颔,一副忖度的模样。 忽然她眉眼一抬,想到了什么,忙道:“咦!我记得印度还有其他客户的厂不是吗?之前有几批货不是都提早送达了囤在码头仓库?要是其他客户不急着用料,可以和他们商量先就近调给维利,迟到的那批货再补给其他客户,那就不必赔偿了啊,夏先生,您说行得通吗?” 夏翰青偏头瞧着她,掩不住诧异。她神情爽直,就事论事,丝毫没有为刚才惹恼刘副理的事所困扰。她再度催问:“您说行得通吗?” 他楞了一会,反问:“你说的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这些都不是你的业务范围。” “平常听他们闲扯淡说的啊。”她不以为意地耸肩。 她口中的“他们”想必是业务部或其他三不五时在享用下午茶闲嗑牙的同仁们。不可思议!她平日漫不经心地上班,每天愉快地吃吃喝喝,晚到早退,那些被一般人当马耳东风、不当回事的闲聊,她竟能一一听入心,且煞有其事地说出一番见地,她真只安于做个小助理? 收回视线,他启动引擎,冷回:“这些跟你没关系,你不用操心。” “大家一起想想办法嘛!” 一起?她倒把夏翰青视为同盟了?他霎时感到啼笑皆非,嗤笑一声后板起脸道:“回去写一份检讨报告,明天交给我。” “检讨?”她一脸迷惑,指着鼻尖。“检讨我吗?” “不然呢?刚才行前叮咛你什么了?除了道歉什么都别说,结果呢?你说了可不止一句。” “可是,是他蛮不讲理,还威胁我们──” 他挥手中断她的辩驳,“我没让你来说理,是你自作主张。” 范柔又撅起了嘴,沉着脸瞪着他,眼里尽是委屈;他漠然回视,毫不动摇──他不吃女人这一套,尤其是不懂分际的女人。 “还有意见吗?”他问。 僵峙了好一会儿,见他无动于衷,她不甘地掉头,望向窗外,一路以沉默表达抗议。 回到公司停车场,范柔迅速跳下车,绕到驾驶座旁,脑袋探进车窗,对着预备解开安全带的夏翰青道:“你小学时候一定当过风纪股长吧?” “……”他抬起头,不解其意。 “而且连当好几届?” “……” 她晶亮的圆眼在他错愕的脸上溜了一圈,陡然拍手叫好,“耶!我就知道,而且是顾人怨的那一种对吧?” 没来得及回应,她已敞露贝齿笑开,像猜中谜底一般,三并两步,开心地朝电梯方向走了。 他在车座上楞了许久,闭眼深呼吸数下,才开门下了车。 走了几步,按捺不住火气,也忍不住疑惑──这个范柔,到底哪一点让他阅人无数的父亲入眼了? §第3章 喜欢的理由 范柔喜欢父亲胜过母亲,因为她对早逝的母亲没有太多相处的记忆。 最记得年轻的母亲偶尔带着年幼的她在家附近的湖畔散步,雪白的肌肤在绿盈盈的衣裳映衬下显得透明洁净,秀致的脸蛋仿佛是被绿萼托起的花蕾。从后方看去,雪纺纱裙襬拂在她母亲纤秀的小腿上,形成永志不忘的画面。 范柔母亲予外人的第一印象是娴静温婉,其实完全不谙主理家事。她极少关注丈夫的工作或家族关系,时间多半花在大量阅读和旅行散步两件事上。她的个人书房拥有壮观的三面墙的书柜,里面整齐置放了她长年大量收藏的书籍;她经常细心擦拭柜面和书本上的落尘,离开时会顺手上锁,禁止尚不知分寸的女儿钻进去抓起书本玩耍。那几年的岁月,家中每个角落经常看得到她走到哪便搁到哪的书本,书页里必然夹着美丽的书签,标记着她阅读到的页面。 此外,范柔记得母亲酷爱短期旅行,有时两、三天,有时一星期,多半独自完成,目的地不清楚,偶尔她会带着范柔上路,但机会不多,可能是爱静,怕吵闹,顽皮的范柔常令她难以驾驭,宁愿选择单独出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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