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童景遥 > 愿嫁官家郎 | 上页 下页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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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早啊,余管家。” 鹊儿跨过门槛,笑逐颜开的招呼着。 如今已是白发斑斑的余管家应声抬起头来,一见她进来,也笑了。 “今儿怎么了?一大清早就忙成这样。”鹊儿问道。 “欸,可不是吗,这批药材今儿一早刚自关外运到,我还没来得及点收妥当,没想竟又多出一条事来了……” 鹊儿顺着目光望去,果真见了好些个陌生人正聚集在中庭说话。 “那些人是?”她好奇地问。 “他们是东北的一些老佃农,特地来找少爷的。”余管家说。 “咦?少爷不是上京城去了吗?”鹊儿问道。 “所以这事……还真棘手哩。” 鹊儿见他面有难色,当下一个转念,于是盈盈笑说: “要不这样,反正我要拿的那些胭脂绸布也不急,余管家您要是信得过我,您尽管去忙好了,眼前这药材我来帮您点收。” “哎呀,可不就等你这句话嘛。”余管家听了立刻将账本交给她。 其实鹊儿自小因赵家生意之便,再加上老爷的启蒙与余管家的细心调教,如今诊脉治病都不成问题,更遑论辨识药材这等小事了。 鹊儿笑着接过手,一面应道: “回头您可得再仔细瞧过喔。” “没的事!有你在,尽够了。” 余管家这才终于放心的走开了去。 过了一会儿,当鹊儿正专注的点收药材数量时,耳边突来的一阵吵嚷声引得她抬起头来瞧看。原来那群佃农争相挤上前去发言。看那情状,似乎在跟余管家抱怨着什么。 就在众人乱成了一团,吵的不可开交时,突然听见有人朗声喊道: “大伙冷静一点!” 这中气十足的声音,非但让那群人立刻安静下来,就连鹊儿也被吼得忘了手边的工作,竖起耳朵听。 “这样闹下去不是办法,咱们先听听余管家怎么说吧。”那人提议说。 鹊儿虽不见人,不过听这声,心想这人年纪应该不大,但为何一字一句听来竟如此沉稳自若,不急不缓呢? 众人应声自动朝两侧退让,果然见得一位头戴草帽的年轻男子站在中央。鹊儿忍不住探颈望着,就连脚跟都不觉的离了地,可偏偏就没法瞧清他的容貌。 远远看去,只望见那袭灰布短打将他魁梧伟长的身躯绷撑得结棍扎实。一条雪白的汗巾,悠闲的系在腰上,随着风轻摇着。 鹊儿见的人不少,但她不明白,为何这身寻常农民的打扮竟能让他如此昂然挺立在众人之中,令人不舍转移目光。 这时余管家突然转头向身旁的佃农问道: “云老,这位是?” “敢情您还是忘了啊。这也难怪。云儿,来,快向余管家请安。” 云儿?这名字一时让鹊儿觉得好生熟悉。 只见那人应声向前走了几步,摘下了草帽向余管家鞠躬请安。鹊儿赶紧趁机瞄视他的面貌。 不瞧还好,这一瞧,竟教她旁若无人着了魔似的细细端详,半天都没法子回过神来。 他棱角分明的面容端正非常,峥嵘轩峻,两道桀傲不羁的剑眉下,那双令人费解的眼冷漠中又隐隐透着温柔。而两片薄唇抿成一条刚直的线,让人不住的遐思他若笑时,会是一副怎样的情貌呢? 就在鹊儿恍恍然然想痴了过去时,忽地心念一转,这才惊觉这人……她是见过的啊!但是在哪见过他呢?是梦里?还是…… “这孩子……可是辰騄吗?”余管家惊呼道。 “可不就是这楞小子嘛。”云老嘴上虽这么说,其实神情还挺骄傲的呢。 “瞧我这记性差的。”余管家笑说。 “哪的话,没瞧都十年了,您还记得他的名字呢。”云老也笑了起来。 余管家捻着胡子问道:“可成亲了吗?辰騄。” “不急。”辰騄摇着头说。 云老一听立刻就嚷道: “不急!都二十有四了,没瞧见咱们家乡里好些同年纪的,人家都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爹了呢。你不急,我可是眼巴巴的等着想抱孙子咧。” 这话立刻引得众人一阵笑声。辰騄没敢应父亲的话,只得在一旁尴尬着。 “余管家,您不知道,提起这事我就有气,辰騄这孩子……” “爹,还是谈正事要紧吧。”辰騄终于忍不住打断父亲的话。 这也怪不得云老犯嘀咕。想这长年随着叔父在京城礼部尚书大人府中做事的辰騄,不但甚受尚书大人赏识,将他收为门生,鼓励他求取功名,还一再表示要将女儿许配与他呢。 可生性刚直的辰騄一来看不惯明争暗斗的官场作风,二来也不喜那富贵千金的矫揉作态,竟婉拒这个一跃龙门的机会,返乡务农了。 辰騄话锋一转,态度十分恭敬地对余管家说: “不瞒您说,此次缴粮大伙可都是勒紧裤带才勉强撑过去。但久旱不雨,加上蝗虫肆虐,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大伙全都没了底了。所以敢问余管家,往年遇到天灾的时候,府上可有纾困的办法?” “这……办法自然是有的。”余管家面露难色地说道。 辰騄见他欲言又止,体恤地说: “有何难言之隐,余管家不妨直说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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