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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喊声,风烛掌中的涤凡剑剑锋一颤,不假思索,人已若电光火石飞纵至院中。当看到血沫自君玄龄口中溢出的刹那,整个人差点崩溃。他一把抱起那虚脱的娇躯,没头苍蝇似的就往外跑!

  雪韧横臂拦住他,“站住!你想带她去哪儿?”

  “找大夫!”风烛咆哮着,目眦欲裂,“滚开!”

  雪韧真想提盆冷水泼到他头上,好令这头疯狮子清醒点,“风烛兄,你能不能镇定一些!她是被你和月刹给震昏的,身上又没伤口,大夫怎么治?”总不能请人家开个压惊的方子吧!

  “你说怎么办?”他喘着粗气,此时脑子一团浆糊,理智早都抛到九霄云外。

  “快回房,用你的真气给她疗伤,固本培元啊!”雪韧差点用竹竿子敲他。老天!此事传扬出去,岂不让黑白两道笑掉大牙?冠盖满京华的御前神捕,连最基本的治疗常识都要别人一句话一个口令地教,还敢出去混?

  “啊,‘对呀!”风烛一拍前额,顿然醒悟,带着昏迷的人儿匆匆离去!

  “风烛兄——”简直惨不忍睹,雪韧汗颜地一捂斯文儒雅的脸庞,羞于启齿地再度提醒:“厢房在东边!”乱乱乱,关心则乱,也不必乱到这“慌不择路”的地步嘛。幸亏花凋那个“刁嘴公”被晴川公主缠在翠微宫中,尚未归来。不然,若被他看到眼前的一幕景象,恐怕早已天下大乱!

  正当雪韧胡思乱想的时候,练功房内走出另一名手持墨绿色洞箫的紫袍男子。他阴柔俊美的面容冷若冰霜,眉宇间凝结着千层煞气,周身上下散发着孤寒幽意,令人望而怯步。

  “月刹。”雪韧恍惚地叫住他,温言道:“今天斗得过火了。”虽然连累玄龄受伤,但如果他没及时插手,恐怕到时六扇门会多两个重病号。

  月刹并未回头,仅仅脚步一顿,箫指四境,“花凋。”而后扬长离去。

  雪韧半天才弄清他的意思,不禁“扑哧”一笑。

  不愧是月刹,心眼很毒喔!怪不得他们折腾得房间院落七零八落,原来是算准了打今儿个起,该轮到花凋掏腰包,雇人清理六扇门的内务。

  呵呵。

  花凋,自求多福咯!

  他在生气。

  而且,一定是很生气很生气。从他那阴鸷的眼神、起伏不定的胸膛,以及浓郁的鼻息完全可以猜得出他此刻已怒火中烧。

  玄龄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犀利的眸子。

  有些委屈、有些伤心,明明受伤的人是她,可为何错的人也是她?既然受伤的人都没去追究是谁的错,他为什么还瞪着大眼呢?

  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她的面颊,不由自主地滑落。

  风烛“啪”地一捶桌子,暴喝道:“你干什么吃的?”

  半夜被抓来的老大夫吓得猛缩脖子,“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呼天抢地道:“官爷,老朽以悬壶济世为生,一辈子绝不敢坑蒙拐骗他人,更未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儿,您……您就行行好,放了老朽吧!”

  风烛深深呼吸,克制着即将濒临崩溃的情绪,咬牙道:“该死的要我重复几遍?谁说你坑蒙拐骗?谁说你伤天害理?我只是让你给她看看病!”他花了三个时辰才把那丫头救醒,但她苍白如蜡的脸色让他心烦!偏偏请个大夫跟老驴上套一样蘑菇,打进门开始就跪在地上磕头。当他是土匪还是山贼?又不是见人就杀的魔头!

  老大夫的山羊胡撅撅,怔愣道:“病?治病?这位姑娘哪有病啊?”看上去顶多是身子虚弱,吃点补品就好了嘛。

  “我说有就有!”

  风烛霍地起身来到榻前,一把握住玄龄纤细的腕骨,在老大夫面前晃动,“你自个儿来看,没病的人会不住流泪?我不管你开什么方子抓什么药,我要她复原!听清楚,我要求立——时——奏——效!”真见鬼!萧如瑟那个小妖精以前有事没事就跑来烦他,现在真派上用场了,她却踪迹全无!不然,让她给玄龄扎上几针,保管百病全消,也用不着在这儿和个食古不化的老头子穷搅和!

  君玄龄被晃得头昏欲裂、眼冒金星,奈何死活都挣脱不掉那只巨掌。整整八年未曾见面,她以为在京城任职的人,都该学得谦和许多……即使,他不如雪韧谦恭儒雅,可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虬髯满面,粗野得像……土匪。

  天啊,她该如何去帮他战胜唐公子,从而获得妹妹的芳心?

  老大夫同情地望着玄龄,苦着脸道:“官爷,您轻点,不然她掉的泪更多,”

  风烛回头一瞅泪眼朦胧的她,懊恼地松手,朝老大夫吼:“滚!快点给我滚!”

  老大夫感激涕零,连滚带爬跨到房外,神勇无比得三两下就消失不见。

  此刻,屋内只剩下大眼瞪小眼的一对男女。

  玄龄咽了口口水,讷讷道:“我好渴,能不能喝些水?”

  风烛闷不吭地转身,踱步到桌前,倒了一杯茶递过去。不过,他用力过猛,当杯子到她手中时,水差不多少了一半。

  玄龄小口啜着杯中珍贵的水,好像在品尝琼浆玉液。

  呜呜,看他那个凶神恶煞的表情,如果再要一杯,铁定会被他打得体无完肤。六扇门穷得连一杯水都给不起?

  风烛眯着黑眸,盯着面前的君玄龄,胸中涌上难言的骚动。

  女人!

  人们不是常说“女大十八变”吗?掐着指头算算,玄龄丫头也该有二十三左右大了吧!但是,他反复地上下打量过不知多少遍,都不觉得那样纤弱的身子是属于一个成熟女人的。

  拐回头再看玄龄,真的跟八年前没多大分别——难怪,他一下就认出了她!

  “想再喝就说!”风烛咧开嘴,谈不上是笑还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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