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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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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软软倚靠着心爱的人儿,不解地问︰“我是怎么了?为何全身上下都疼痛不堪?” “你生病了,得好好休养,过几日就会没事了。”戚瑶光吃力的扶他回到木床上。 宫熙禛依赖她的扶持回到床上躺下,脑袋昏昏沉沉,好似有许多事都扭曲不清,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孰为假?孰为真? 戚瑶光强忍着痛,对他微微一笑。“你放心睡吧,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等你醒来后就不会再感到疼痛了。” “不,现在不是我休息的时候,你被我打伤了,我要去请大夫来为你诊治……”挂念心上人的伤势,使他无法安心躺下。 她将又坐起的宫熙禛轻轻推倒,撒谎骗他。“我没事,你方才仅仅扫到我的脸颊,明儿个等你醒来,就会发现我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可是你是如此娇弱……我真的是失心疯,怎么会将恶梦当真,把你视为仇敌,不小心伤了你,简直是不可饶恕!我该死!”他不断自责,他的蝶儿矜贵娇柔,平时被众人捧在手掌心呵护怜惜,怎堪受得住他的拳头? 戚瑶光快手制止他捶打自己脸颊的双掌。“嘘,都说了我没事,你不用再自责,你想想,假如我有事的话,还能这样同你说话吗?” 就着黑沉沉的夜,爱恋的手抚向她的脸庞,戚瑶光吃疼瑟缩了下肩头,可忍着痛不叫出声,以免他又坚持下床为她请大夫。 倦意涌上,疼痛不堪的身躯正叫嚣着要休息,宫熙禛不甚放心地说道︰“你不舒服的话,告诉我一声,我会马上去替你请大夫。” 所有感觉都好混乱,这里不是他熟悉的地方,可身边又有蝶儿,但眼前的蝶儿似乎很不一样,什么都看不清,脑袋亦乱纷纷,唯一知道的是,他真的好累,很想好好休息。 他的眼皮渐感沉重,戚瑶光冰凉的小手轻轻为他覆被,知道他已撑到极限,她低哑着声诱哄。“睡吧……” 温柔的话语如暖暖春流沁入心扉,抚慰饱受折磨的痴人,宫熙禛放松地长长逸出一口气,合上眼皮,确信有心爱的蝶儿守在身畔,他将不再遭受恶梦侵扰。 戚瑶光直等到他熟睡后,才起身点燃烛火,如豆般的橘黄色火光燃起,她举着烛台回到他身旁,一手抚着仍隐隐作疼的脸颊。 “刚才他那拳打得可真够狠。” 仇恨的力量大到惊人,竟可以让伤重的人使出如此大的力气,往后面对他,她可再不敢轻忽大意。 她将烛台放到一旁,检视他的伤口,不出她意料,已包扎好的伤口迸裂渗血,得再重新上药包扎。 就着晕黄的烛光,凝望睡梦中的宫熙禛,先前他撕心扯肺所说的话,以及在她肩窝所流下的伤痛泪水,皆在心头发酵,她清楚看见他的脆弱与无助,在她心里,他不再是京城那个衣着华贵、嚣张狂妄、目空一切的世家公子,他变得有血有肉、不再有距离。 她看着他,静静取来药箱为他重新上药,暗自希冀遍布他心房的伤痕可以随着时间流转进而痊愈。 数日后,难得的好天气,树林间的小木屋沐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忙碌的戚瑶光在满布阳光的小院中走来走去,自另一间存放药材的小屋中捧出大竹筐,将采回的药材拿出来晒,一个个竹筐摆满整座小院,连走路都要小心翼翼才不会打翻。 她弯下腰检查这些宝贝药材,有的拿到鼻间嗅闻,然后满意地放回原位,再到下一个竹筐检查。 查看了好半晌工夫,戚瑶光站起身,捶打腰脊回头看向敞开门扉的小木屋,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些天宫熙禛伤势已渐渐好转,但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的,不是恶梦连连,就是又将她误以为是心爱的苑舞秋。她一如先前一次又一次安抚他的惊惶不安,每一回都得假装是苑舞秋哄骗他,如此才能让他安心沉睡。 “算了,等他完全清醒过来,自然会发现认错人。”戚瑶光耸耸肩,吸了吸鼻子,不是很在意被误认为苑舞秋,至少可以确定的是宫熙禛已安然度过危险,据她估计,他真正醒转也是这一、两天的事。 戚瑶光悠悠长叹了口气,到与小木屋相连的厨房替他烧了盆热水,端回主屋内,阳光如同金丝洒落在宫熙禛俊美得教人惊叹的脸庞,此刻他仍在昏睡中,她细步走到床边,准备替他换药顺便擦澡。 她拉开被褥,被褥下的他除了包扎伤处的布条外一丝不挂,他的衣物是她除下的,这十来夭她已习惯他的赤身裸体,她当他是病患,不会产生不该有的遐想。 “若非那天让你重摔倒地加重伤势,你早该醒了。”虽说不是故意,她仍感到内疚不已。 不过跌入溪里的她也不好受,因为又冷又累,感染上风寒,尽管身为大夫,可以为自己把脉开药,但几乎每夜都要照顾他,无法好好休养,是以病了十多天尚未痊愈,说话带有鼻音,偶尔还会流下两管鼻涕。 “不幸中的大幸是幸好你的脸并没有受伤,依然俊美无俦到教人一眼难忘。”拿着湿布边擦边说,鼻子发痒,难受得使她皱起鼻子。 “只是你未免也长得太俊美了,一般女人肯定都自叹不如。”长年在山中林间采药独来独往,造就戚瑶光习惯自说自话的个性。 “这世间也只有像苑舞秋那样的美人才能够与你匹配,可惜你已经出家当了和尚,而她……算了,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你就看开点吧。”鼻子痒到受不了,戚瑶光扔下湿布巾,别过头赶忙用手背蹭了蹭鼻尖止痒。 等鼻子不再痒得难受后,她走到一旁用冷水将双手洗净,才又回到宫熙禛身旁继续为他擦澡,抬着他削瘦但带有肌肉的手臂仔细擦拭。 擦完他的胳臂,转向擦拭健壮的胸膛,忙碌的双手在肌理分明的胸膛游走,这些天对他自言自语说了许多话,甚至连她所见过最奇特的病症都拿出来说给他听打发时间,讲太多的结果是已无话可讲,于是改哼民间小调。 当她快乐哼歌,擦拭到他的左侧胸膛时,猛地对上一双带着迷惑的深邃眼眸,她愣愣地与他四目交接,手则无意识的继续在他左胸上打转。 “你的手……”宫熙禛的声音粗哑,犹如吞了满口沙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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