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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对上他清明中带着悲愤的双眼,戚瑶光不知为何,心,竟漏跳一拍,兴许是他长得太过俊美,又近在眼前,才会令从不牵挂男女之情的她,情不自禁看呆了。

  “怎么会搁在我身上?”他蹙眉质问,眉宇间写着满满不悦。

  意识到他已恢复神智,顺着他责难的目光往下走,戚瑶光发现自己的双手仍游走在他胸上,看似登徒子正大占他便宜,她惊呼了声尴尬缩回手,旋即想到身为医者,又是他的救命恩人,她可以坦荡荡说出原因,无须感到心虚甚至为此脸红。

  她轻咳一声,清清喉咙,以医者面对病患该有的冷静与镇定,用沉稳的口吻道:“我是名大夫,到山林里采药时救了受重伤的你,把你带回来医治。”

  “你流鼻涕了。”对于她的救命之恩,宫熙禛并不领情,他厌恶地看着自她鼻孔流下的两管鼻涕。

  “啊?”戚瑶光困窘地跳起身,赶忙自衣襟取出素白帕子擦拭鼻水。

  宫熙禛厌烦地别过脸,不愿看她脏污的丑态,对于灿烂的阳光洒落在脸庞,他同感厌恶,想要避开,却是避无可避,唯有闭上眼暂且忍受。

  戚瑶光火速将鼻水擤干净,再用清水净手,一时间尴尬得不知该对他说什么是好,他对她的救命之恩不领情,让她有拿热脸贴他冷屁股的感觉,紧接着想到她出手救人,本来就不是要对方感激涕零,是以才不为他嚣张的气焰恼火。

  安静无声的屋内,无法使宫熙禛抑郁悲愤的心获得平静,纷乱的思绪教他自嘲一笑,笑自己可笑又可悲的命运。

  他不仅一次想要自我了结,偏又不甘心,不愿让圣上称心如意,也不愿家人们就此凄惨死去,所以他咬牙忍受各种屈辱,日日抱着仇恨苟活,静心等待能够翻身复仇的那天到来。

  可怕的沉默笼罩在两人之间,戚瑶光晃过来又晃过去,小脸纠结皱拧,苦思打破沉默的方法,想了老半天,实在想不出可以跟他聊什么,怎么办?

  “你很吵,安静点。”受不了她在屋内走来走去的声音,宫熙禛睁开眼冷酷要求,一点也不为自己正寄人篱下而低头。

  戚瑶光先是被骂得呆了下,旋即被他高高在上的态度激怒。“这是我家,我喜欢走过来又走过去有何不对?就算我要到处跑跳翻跟斗,也不是你能干涉的。”

  不吐不快,她说得气喘吁吁,等待宫熙禛心虚惭愧的向她道歉。

  宫熙禛冷冷睨了她一眼,傲慢别过脸,不搭理她。

  无礼的态度着实惹恼戚瑶光,她气呼呼地抖颤着手指着他。 “这是你对救命恩人该有的态度吗?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根本就不该救你。”

  假如没有她,他早就魂归离恨天了。

  偏偏宫熙禛自小便心高气傲,脾气硬得很,即使到“龙恩寺”当和尚,身陷窘境,他始终没有对任何人低头,眼下更不可能会对这气急败坏的女人低头,转过头看她,挑衅的唇角上扬。 “就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又如何?我并没有求你救我不是吗?”

  “你、你、你!”她被他气到词穷。

  “你又流鼻涕了。”他冷冷提醒她。

  “我、我、我!”戚瑶光再次困窘地以帕子擤鼻涕,她真恨死这哪时不流,偏要挑在她打算以声势压人时流下来的两管鼻涕,宫熙禛欺负她就算了,为何连鼻涕也要欺负她?

  擤完鼻涕,她开始发难。

  “我到底招谁惹谁了?你可知道我会感染风寒是拜谁所赐,你居然还敢嫌弃我,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她气得想踢他一脚,但更想狠打自己一顿,痛恨自己不忍心将他赶出去,任由他在外头自生自灭,她真的是太没用了。

  “没有。”他回得简洁有力。

  “什么?”她惊愕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我没有良心。”他不耐烦的再次重复,良心并不会助他度过重重难关,在他身陷图圄,发现是好友奉旨率领官兵抄毁他的家园,害亲人一个个死去时,他已学会冷酷对待身边所有人。

  “你是和尚啊,和尚不都讲求慈悲为怀?”该不会他这些年都白白修行了吧。

  “我不是和尚。”和尚两个字,教他深恶痛绝。

  “你若不是和尚,为何穿僧袍?”

  “我穿不穿僧袍与你无关。”

  戚瑶光大为光火,心想世间怎么会有这种人,就算他出身权贵,曾经大享荣华富贵,人人争先恐后奉承他,可眼下身分已是天差地别,为何他不愿放下身段面对生命中的变量?

  “好,既然你不是和尚,又偏要穿僧袍,那你究竟是谁?”她明知故问,看他会如何回答。

  宫熙禛怔了下,他是谁?他不是“龙恩寺”里的承恩,永远都不是;也不能坦白说他是前丞相宫启先最宠爱的儿子宫熙禛,否则将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那么他要当谁?又能当谁?

  “说啊!”戚瑶光双手环胸,以睥睨的眼神看他,占上风的感觉好到让她全身舒畅不已。

  他合上眼,知道他要当谁、渴望当谁。 “恋蝶。”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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