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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悬雨先是朝他手中的印信努了努下巴,再腾出一手指向站在远处正发火的老大,“还想保住饭碗的话,那就快点把东西交给我吧,我家主子的火气烧起来是很难看的。”

  “不知王爷大驾光临,卑职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眨眼间,顺着风头转舵的师爷已经不再堂案之上,反是战战兢兢地伏跪在堂前,将头用力磕向定身不动的风淮。

  终于有机会得以一吐满肠满肚不畅快的风淮,在顶着黑鸦鸦的恶脸步向堂前时,不忘回头对那几个拿回了东西,就偷偷想落跑的贼人们出声警告。

  “别想跑。”敢偷他的印信?

  慢了好几拍,总算是自馨暖的温柔乡起床的塞上知县,正打着连天的呵欠出现在堂上打算就坐时,立即被一阵低吼给轰下还没沾到的椅面。

  “下去。风淮的炮火头一个冲着他去。

  “啊?”呵欠僵在脸上的知县,还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随即被富悬雨给踢下大位。

  “悬雨。”面色阴寒的风淮,一坐上主位后随即朝旁弹弹两指,“立刻派人将他押送至京兆,叫刑部那些人给我彻查自他为官后他到底贪了多少,在严办他的失职之后,再给吏部捎个日讯。”

  宫悬雨识趣地拉长了双耳,“口讯的内容?”

  “告诉吏部那些老头子,别以为他们仗着有我父皇的僻荫,就可以纵容下属或是调教出这些贪官来。这回要是他们再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待我回京后,我会直接先抄了吏部,再去找我父皇一条条算清楚!”

  “明白明白。”看他消沉也足足有一年了,难得又恢复这种生龙活虎的模样,偶尔让他发发火也不错。

  “王爷。”没被赶下堂的师爷,在堂上的主权转换后,尽责地将方才的状纸改递交给他过目。

  “方才的情况我全看见了。不过,这件乌龙案,本王不受理。”风淮推开那张状纸,一手抚着下颔,面带精光地瞅着底下表情甚为心虚的五人,“倒是你们几个……”

  护子心切的翁庆余,一瞧到风淮的两眼朝这边杀过来时,忍不住赶紧先将葡萄圈进怀里,再伸手推推冀磊和庞云,要他们先去抵挡他的怒气。

  风淮拉高了嗓门,“东西是谁偷的?”看来这几个人都与那个小毛贼有着某种关系,就不知他们是否也牵涉在其中。

  “是……”打头阵硬着头皮上场的巽磊,还在琢磨该怎么开口才较妥当。

  “是谁?”他一把抓起惊堂木朝桌面重重一击。

  冷不防的,自被逮至官府后就一直不吭声的无愁,却在此时开了口。

  “我。”无愁挺直了背脊,无畏无惧地直直迎向他质问的目光。

  风淮眯细了眼仔细打量她,“你又是哪杀出来的程咬金?”先前他还当她只是无辜路过的路人甲乙呢,没想到她也插了一脚。

  “我是主使人。”认罪又何妨?她就不信他能拿她怎么样。

  “师爷。”风淮扬手征询他的意见,“你认为我该如何处置她?”以为她是女人他就不会办她?

  “被我朝例律,偷窃是亲印信者,理应斩去双手示惩。”

  乖乖待在一边旁听,但听着听着心底就拉起警报的庞云,连忙想帮不了解风淮脾气的无愁脱罪,以免造成无法弥补的大错。

  “王爷,这件事其实是……”她疯了吗?这种罪怎可在他的面前承认?

  风淮丝毫不予理会,“来人,刑具伺候。”

  “你敢?”无愁的杏眸止不住地张大,在无比诧愕过后,汹涌的怒涛,一骨脑地涌上她的心头。

  出乎意外的,浅浅的笑意跃上了风淮的唇角,在众人征忡之际,他缓缓伸出一手,执起搁放在几案上的行刑牌令,正欲往下掷出时,脸色莫名大变的宫悬雨却十万火急地伸手压住他那只执令的手掌。

  “做什么?”风淮面色不善地回过头来。

  “慢着慢着……”面色忽青忽白的宫悬雨,压低了嗓子直对他摇首,“千万不能对她用刑!惨了,刚才怎会老眼昏花得会没认出下面那个女人?

  他的一双剑眉紧紧朝眉心靠拢,“为何不行?”这小子是见鬼了?脸色白得跟死人一个样。

  “因为她是……她是……”宫悬雨张大了嘴,忽地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把到口的话全都吞回腹里,反而朝他摆摆手,“你先等我一下。”

  风淮掠着性子,一头雾水地看着形色慌张的宫悬雨,小跑步地匆匆跑下堂案,满脸愧色地站定在无愁面前。

  “郡主。”富悬雨尴尬地弯低了颀长的身躯,恭恭敬敬地朝她低唤。

  “你还知道我是郡主?”脸上早已覆上十层寒霜的无愁,冷冽的眸光随即朝他招呼了去。

  他不好意思地以指刮别面颊,“嗯……”

  “他想对我用刑?”新仇旧恨又暗暗在心中添上一桩的无愁,此刻恼怒的箭靶,全定在那个一点情面也不顾的男人身上。

  “他本来就是那个臭脾气嘛。”宫暴雨忙着打圆场,“郡主,你怎么没待在京兆却跑到这地方来?”为什么这个将会令某人头痛的女人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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