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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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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二少爷一口一口哺药,照顾你一日一夜未曾阖眼,你这病弱之躯到现在还昏迷不清。”他冷嗤的哼出不满。 “谁……谁要他多事来着。”粉颊倏地染上飞霞,红如熟桃。 “你……” “够了,别再提起此事,见人有危是我等份内之事,不该索讨恩惠。”再说下去她都脸红得无颜见人了。 嘴里说着不索讨,但带笑的语气中却透露着遗憾,好像在说她不识大体,受了人恩惠却不知泉涌以报,枉费人家的一片善心。 “姓楚的,你别假仁假义的说场面话,我知道你一肚子坏水占我便宜,你……你根本不怀好意。”什么用口哺药,他不晓得男女有别吗? 满脸通红的罗菊衣气恼他的偷香举止,她就不信除了用嘴之外没其他方法喂药,她还没病到不省人事,他身边女子的窃笑声她听得一清二楚。 他是不怀好意,但他何必承认呢?“小菊儿病糊涂了,胡言乱语不知所云,让楚二哥再喂你药吧!” 鲜嫩檀口尝来的汁,如蜜般清甜引人上瘾,犹胜天下美食万分。 “不要,你走开,你这药罐子离我越远越好,不许靠近我的床铺半步。”讨厌的家伙,他到底想怎样? “这是我的床。”他邪佞笑道。 “你……你怎么不懂事有轻重,我的身体好,病个三、五天自会没事,可是你的破身子一被我传染,没躺个十天半个月好得了吗?”真是笨人一个,还要她费力一吼。 天呀!喉咙好痛,像火在烧,他们没有良药妙方治好她的风寒吗? “你怕我也病倒吗?”眼中含着笑意,楚天魂端起药汤舀了一勺吹凉。 “谁管你的死活,我是怕你家那个凶神恶煞会一剑刺向我心窝,怪我害死你。”她才不想被人说恩将仇报。 两颊发烫的罗菊衣气呼呼的不敢直视那双带笑的眼,心口怦怦地跳着,口是心非的缩了缩肩,不让他再碰到女子最珍贵的身子。 “唔,谁在言不由衷,我怎么听见令人窝心的话语?”这丫头还真藏不住心事,一双透澈的水眸饱含无数未语的关心。 “你……”她恼怒的噘起嘴,不肯喝下他亲手伺候的汤药。“欺负人。” 他是很想欺负她,但还不到时候。“想来你是要我以口哺喂的方式喂药,少了我的涎沬,汤药都变苦了吧?” 楚天魂作势要以口含药喂她,羞得她又急又气地红了眼眶。 “你若敢再碰我一下,我就咬烂你的嘴。”这时她特别想念远赴北方偷窃血玉观音的大姊,有她在没人欺得了她。 “瞧你,怎么说哭就哭,你是怕我还是怕药苦?”他想两者皆有吧!她还不懂儿女情爱。 轻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珠,他好笑的拍拍她的肩顺她的气,免得她为了恼他,一口气提不上来,梗在胸口反而难受。 其实一夜未眠的楚天魂已有些倦态,他知道以自己不甚强壮的身子撑不了多久,能勉强支撑住已属强求,他的脸色看起来比她还糟糕。 可他仍谈笑风生地强装无事,在她身上的烧灼尚未退之前难以安心,不亲自看她无恙的安睡他只会更担心。 他想他比想像中更在意她,一时片刻不见她就像心被揪着,少了一块肉似的不能平静,非要瞧见她酡红的娇颜才能平心静气。 这是一种毒吧!沉疴难治。 “我……我哪有哭,你看错了。”鼻头一吸,她把满腹的委屈吞回肚内。 “那么这是什么?”一滴圆滚滚的珠泪停留在他指腹,要流不流的凝成珍珠形状。 罗菊衣嘴硬的说道:“那叫天水,没见识的井底之蛙才会多此一问。” “好,天水。你乖乖地把药喝下,不要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顺着她的话轻哄着,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没男子气概的事。 “我不是孩子,不要用哄骗的口吻叫我喝药。”她使起性子的一嚷,杏目圆睁。 “都依你,把药喝下才不会老受我欺负。”瞧她的神情还不像个孩子,一副稚幼的模样。 他一说不用再受他的欺负,罗菊衣不再逞强的张口嘴,由着他一口一口的喂,蛾眉深锁地像在吃毒药,每咽一口就皱一下眉,娇俏的小脸叫人看了心疼。 药才喝了一半她就推开说不喝了,嚷着药苦没糖吃,十足的小姑娘脾性,难伺候又古里古怪,亏得楚天魂有耐性和她磨。 折腾了老半天她终于屈服,一碗见空地抿抿唇,含怨带怼地瞪着捧着碗的他,好像他是无恶不做的大坏人,强逼不从的姑娘入烟花柳地。 良药苦口,药苦难咽是理所当然的事,她心里虽然明白他的用心良苦,可是生病的人总是比较不讲理,说与做是两码子的事。 其实她是担心会将风寒传给他,一人受苦也就够了,何必再拖着病根深种的他一同受罪,要是他真的倒下了,她拿什么去还柳月山庄? “药都喝完了还皱眉,真要一颗糖甜甜嘴不成?”待会儿得嘱咐西凤一声,让她多准备一些糕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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