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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才不会呢!我的身体好得很……哈啾!”

  话还没说完她先打个喷嚏,鼻尖泛红微带黏液,她回看淙淙流水,心里想着落水的寒意,不自觉的拉紧毛裘披风汲取温暖。

  就差那么一点就呜呼哀哉了,老祖宗显灵保她周身,否则她就有命出没命回了。

  “傻丫头,这山叫万佛山,因为山上有座万佛寺香客如织,原名已不可考。”大家习惯以寺名来称呼此山。

  “万……万佛山?!”这……差太多了吧!

  一是鬼、一是佛,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不管是鬼还是佛,一个姑娘家还是不该只身入山涉险,山里头的老虎已经很久未尝新鲜的人肉了。”只有她不知死活地送上虎口,

  “有老虎?!”惊讶的一呼,她紧紧捉住眼前的白色布料。

  “还有凶残的狼和巨大的熊,你没见过比腰粗的大蟒吧!它一张嘴可以吞掉两个你。”隐藏暗处的野兽比鬼更骇人。

  听得一楞一楞的罗菊衣吓得脸发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觉的想找个人依靠,生怕那些狼呀熊的捉她去进补,连骨头都不留下。

  一旁看戏的西凤终于忍不住的呵呵大笑,本来她不是很喜欢这个窃人财物的女贼,可是看她小鸟依人的可怜相,很难再对她心存芥蒂。

  倒是表情有点复杂的冷面游龙不置一语,看不出是喜是忧,冷目黯沉的以保护自家少主为第一要务,旁的事他无权插手。

  “啊!你干么抱着我?男女授受不亲,你这登徒子!”俏脸一酡,她连忙推开他。

  可是这一推她又有些后悔了,感觉有股冷风由襟口透入,令她直打哆嗦。

  楚天魂不容她抗拒地又环上她的肩,“菊妹子好大的忘性,你不记得是自己靠过来的吗?”

  登徒子一名他承担不起,虽然他此时的言行举止并不得体。

  “什么菊妹子?你不要一直摸我的发啦!湿答答的小心拖累你这病痨子。”她没想起他是谁,只是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掠过心头。

  “你关心我?”扬唇一笑,他胸口的一抹郁闷不药而愈。

  罗菊衣怕被误会地赶紧撇清,“老人、小孩我都关心,你不要自作多情。”

  “如果我收不了情呢!”他一定会要求她回报,即使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度过多少寒暑。

  “啊!你……你在开玩笑吧!我是个贼耶!”聪明人是不会自找麻烦。

  奇怪,她心跳得好快,像小时候学不会轻功,被外公罚倒吊树桠三时辰,不准喝一滴水。

  他半是戏谑、半是认真地碰碰她的鼻。“也许你已经窃走我的心。”

  胡……胡扯,她怎么可能偷走别人的心,再高明的贼也不能取走人身体内的东西而不被发觉,何况是赖以生存的内腑。

  他肯定是在骗她,像没有节操的包不群满口谎言,哄得她满山跑,以为身处鬼山中。

  “小菊儿,你还想不起我吗?”儒雅的文人气息下藏着商人的狡猞,他轻轻地抚着她雪嫩玉颈。

  是仇人还是朋友?“你可以提点一、二,我这人最喜欢猜谜了。”

  其实她心里想着的是百种以上的逃走方法,贼只有敌人没有朋友,由他眼中她能明白地感受到她曾“拿”了他某物未还,而他正在索取代价。

  偷儿的直觉最准了,看他一副笑脸迎人的表情,她却心寒的想到笑面虎,吃人不吐骨头专使阴招。

  楚天魂以指勾出红线系着的羊脂白玉,笑得好不轻荡,“菊妹子,楚二哥把祖传之物都给了你,你怎能轻易地将我遗忘。”

  一句楚二哥勾起她刻意丢弃的记忆,昏昏沉沉的罗菊衣终于尝到报应的滋味,原来如晕船一样浑身无力,满天金条却抬不起手臂去捉。

  从小到大她生病的机会屈指可数,才刚有徵兆就被她美若天仙的娘喂一大堆不知打哪里来的药,病虫还来不及进入她体内就魂归西天了。

  她怎么也没料到才泡了一会儿水就会头晕脑胀,全身发烫得像一只没用的蛆,似睡非睡的被强灌一些苦得要命的汤汤水水。

  没人想到给她一颗糖甜嘴吗?害她满口涩味难受得想吐,

  “喂!你离我远一点,不要靠我太近,都是你这病痨鬼带衰我这福星。”不然她也不会难过得起不了身。

  人一生病就显露出本性,任性的怪东怪西找祸源出气,就是不怪自己贪玩好动,为了一只血玉蟾蜍入险境,搞出一身病痛。

  “放肆,不许诋毁我家二少爷。”不知感恩的贼,枉顾主子的细心照料。

  稍有一点体力的罗菊衣不驯的叫嚣,“你算老几呀?主人不开口尽听恶犬猛吠,你欺负我这病弱之躯。”

  病中的她脸颊消瘦,眼神无光微露娇弱,楚楚可怜的令人想呵护一番,舍不得对她扬高一点声音,希望她早日恢复原有的光彩。

  可是碰到比石头还硬的游龙,别说有半丝的怜香惜玉了,他没把整碗的汤药往她头上一倒就该庆幸,他只臣服于楚天魂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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