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寄秋 > 漠生大师兄 | 上页 下页 |
三十七 |
|
杏眸一横。“别乱猜,我可不想留在京城,伴君如伴虎,这些权贵我们一个也惹不起。” 只怕想走也走不了,魏长漠心里想着。“睡一会儿吧,路还长得很,这些时日你累坏了。” “嗯,我躺躺。”她就着他的腿当枕一躺,以为摇摇晃晃的马车不易入睡,殊不知眼一阖上,很快地进入黑甜乡。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再长的路也有走到尽处的时候。从马车的车窗往外望去,清醒着的魏长漠有些近乡情怯,看着有些熟悉又陌生的街景,他眼眶有一点发热。 一入城,他们的车队便和宣旨官分道扬镳,一边回京覆旨,一边寻找御赐的宅子“回府”。 朱雀大街并不难找,前吏部尚书的宅子,因告老还乡而举家搬回老家,将皇上赏赐的官邸还给朝廷。 “宝儿,醒醒,到家了。” 三天了,原本以为会等到皇后召见的懿旨,没想到竟是盛气凌人的昌平侯夫人凌氏找上门,她气焰嚣张的不等人通传便擅自进入,趾高气扬的喧宾夺主,把宅子的下人当昌平侯府的下人使唤。 不过说到仆婢也不是梅双樱、魏长漠带来的,或是临时买的,而是御赐宅子时的配额,经由内务府安排,一共有七十六名,而且比主子更像主子,一句宫里来的就想压人。 面对胆敢叫她自个儿泡茶的刁奴,梅双樱一个没忍住一脚踹去,踹得当场吐血不止,她还把名单上的奴仆全叫到中庭,没到或姗姗来迟的,一律狠抽二十鞭,抽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 她不懂什么叫杀鸡儆猴,管他是鸡是猴?只要犯在她手上,以下犯上,她全都一锅端,不用给谁面子。 内务府又怎么,给了她的就是她的奴才,还能翻身做祖宗吗?不听话就教到听话,不懂事便抽到懂事。她还没见过不怕死的人,横的怕不要命的,她够横,他们就得趴着。 短短三日内,原本各自为政的仆从们不敢再以老大自居,个个如受惊的鹌鹑般勤奋,养伤的养伤,没伤的勤扫庭院、打理内外,一时间井然有序、窗洁几明,室有温香。 虽然人手尚未完全理顺,可也顺眼多了。 只是教下人才没几天,今儿个又来了个闹事的撞上来。 “把魏长漠那兔崽子给我叫出来,本夫人要见他。”殷如玉开门见山,连句客套话都没有。 靠着长姊殷贵妃,她的确处处吃得开,哪里都去得了,通行无阻。可是这宅子里可不是她说了算,一块厚如城墙的铁板踢得她心、肝、肺都发疼,痛到后牙根都快咬断了。 “管家,这是谁家养的狗没拴好,跑来这里吠了,赶紧把她们赶出去,再随便放狗进来我先把你的腿打断了,看谁还敢阳奉阴违、擅作主张。”她是玩把戏的老祖宗,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玩心眼。 “可是她是昌平……” “嗯——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我说的话已经不算话了吗?管她是女娼还是妓子,全都轰、轰、轰——不要让我说第二遍。”看来这个管家也该换了,太、不、称、职。 “是。”不知快要没活干的管家想到被抽得没一块好肉的其他人,他颈子一缩做出送客的手势。 “你敢——”从没受过此等羞辱的殷如玉怒极拍桌。 “我为什么不敢,你一没送上拜帖,谁知你是哪根葱、哪根蒜。二来我与你素不相识, 完全没见过面的陌生人,你未经允许登堂入室,我没把你当贼打已是我肚量大了,你还想踩我头上给我一棒子吗?”要比嗓门大,梅双樱从不输人。 武馆走镖经过山高水险处总要喊上一声:过山了、涉水了,过往君子莫拦路,借道一行。 意思是让各据山头的土匪别乱动,我们也是硬底子的,你刀来、我们剑往,若有伤亡别生恼,你不动、我不动,各自安生。 这话亦有威胁之意,威扬武馆可不是好惹的。 “你……放肆!”她竟然不识得她,真的太无知。 “我还放鸡、放蛇、放耗子呢!你是哪位呀!坐在我家厅堂不害臊吗?瞧瞧你都一把年纪了,皱纹多得像快枯萎的老菊花,有病跋快去治一治,别跑到人家家里呼爹喊娘,我脸皮薄,不敢应。”对我家大师兄不好,我就让你针扎似的全身难受。 “我是昌平侯夫人。”凌如玉以为报出名讳后,眼前粗野的女子会跳起来,毕恭毕敬地给她行礼,因此她忍下冲到喉头的怒气,勉强应付两句,谁知…… “没听过。”梅双樱直接打脸。 “没听过?”凌如玉声音扬高。 梅双樱故作粗鄙地以小指挖耳,眼神嫌弃。“我三天前才到京城,两眼一抹黑还不知道大门口往哪走呢!我连门都没出过一步,哪知你是哪一路的魑魅魍魉,你当我会卜算,掐指一算便知你是哪来的。” 殷如玉一听,真把她当成刚进城的乡下小熬人,面露鄙夷的想拿捏她。“魏长漠没告诉你我是谁?” “请叫魏大爷,他是我相公。”梅双樱把洁白下颚往上一抬,把土财主夫人嫌贫爱富的神情模仿得唯妙唯肖。 要把人的颜面打下去就要比对方更刁钻无礼。昌平侯夫人想仗着身分压人,她就一问三不知,人家的品阶有多高关她啥事,她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有人想自取其辱是她逼的吗?各家花各家栽、各家门坎各家扫,少来她家摆姿态。 殷如玉一滞,一股气提到嗓子眼了,和个没见识的村妇一般计较简直是眨低她的身价。 “我是魏长漠的娘。” 殷如玉改用通俗的方式点出自己的身分。 |
虚阁网(Xuges.com)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