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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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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想得无法人眠?” 绵绵瞪直酸疼的眼儿,“王大,你好没正经样,小环说你迟钝愚傻,还说你总是结巴着,她错认了。” 他笑笑,并不辩解。毕竟“王大”的外貌和表现全是矫作出来的假象,这世上根本没有王大这牧羊人的存在。 “为什么不睡?白日里的打杂工作不够劳累?或者你又被责罚了?” “才不!我是因为等待一个男人。”她没心眼地回答。 他挑挑眉,一股不悦的暗潮正在他的心底泛滥成灾。 “小姑娘家半夜不睡地等待男人,这是有损清誉的事。” 眨眨眼,绵绵一派天真无邪的茫茫然。她思忖,这和清誉有何干系?她又不是做了伤天害理或是无耻不德的脏事。 她委屈地说:“那个男人没来呀,他骗了我。”呜 “他是谁?” “不晓得。”呜呜呜…… 黝黑的面庞轻微地抽动,他寒着声,“为什么等他?”而且是半夜? “不,不晓得。 ” “仇绵绵!” 泪流满面的她控诉道:“别吼我,他帮我劈砍完十捆粗柴后,又没有报上姓名就飞走了。” 伪装的可怕容颜依然微微抽搐着,然而这次似乎是压抑着纵声大笑的另一种苦苦忍耐。 绵绵只管她自个儿的伤心事,对于他的异样丝毫没有发觉半分。 邵边野柔下声,“为什么伤心?” 哭得鼻尖泛红、眼皮肿胀的她,不太客气地抓起他的外袍衣袖胡乱的擦拭,努力地想止住泉涌不断的泪水。 老半天后她才含糊不清地泣答着,“伤心就是伤心嘛!还得要理由吗?这样很可怜的,得先找个理由才能伤心呀。” 他终是忍受不仆地朗朗大笑,并且一把将她拥入怀抱里。 “小笨奴儿!你是我生命中的奇迹。” 绵绵开始挣扎,她的双手和双腿一同捶踢着他,好不容易才挣出一点点空隙,她疑惑地昂高螓首。 “王大,你好像没有心跳耶!” 小笨奴儿还挺精明的……他假咳一声,存心欺诳,“因为我太胖,自然是听不清楚心跳声。” “原来是肥肉太多呀。”是她多心了。 睇着她可爱的梨涡,邵边野轻轻叹吁一口气。她那难得的精明其实也是使人哭笑不得的纯啊。 他之所以没有心跳声,乃是由于衣袍内置放厚实的特制布袄,层层阻碍之下,自然是听不见心律跳动声,况且他是习武之人,气息匀细轻微亦是理所当然。 他发觉,拐她、欺她,甚至是卖了她都是极为容易的事。不拐她、不欺她未免对不起他自己的心志。 一个卑鄙的恶劣主意已在他脑中形成—— 由于和羊儿们玩得太疯,绵绵又被奇叔罚了,可这回算是侥幸,被罚洗衣和补绣工,对于自认为能干了得的绵绵来说只是个小惩戒。 提着木桶,她正在井边打水,低沉的嗓音使她手中的木桶直直掉人井里。 她转身,昂高首,眼光既哀怨又愤怒,“你的‘明日’可是好几日以后。” 恢复原貌的邵边野邪邪地对她笑。 她的小脸儿渐渐染红,不知是怒火或是臊羞。哎,全是他害的啦,她的呼吸差点要停顿。 她用力地想推开他,可他像一堵高大硬实的墙似的,她怎么也没法子和他拉开距离。 他说:“我是前来索讨报酬。” 不是因着想见她一面啊?她的心拧扭了一下,有些儿疼痛,又有些儿淡淡的悲伤。 下一刻,她被他的话惹气了,他竟然出口问:“该不是想反悔了?” 绵绵低嚷,“胡乱瞎扯!我才不是那种小人,既然答应要谢谢你,你尽管提出要求,除了银子以外。”因她身无分文。 这男人太可恶了,不就是帮她劈砍十捆粗柴嘛,有啥好神气的,人家王大的力气也十分大。 邵边野从宽大的黑色衣袍中取出一张纸和一盒红泥,“会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会,可是写得丑。”打小到大,娘亲只要求她的赌术必须精通,要不,就得是个能干的好帮手。 她会包得一手好饺子,还会自个儿做衣裳、采百花酿蜜,可是读书写字这一事儿好像离她十分遥远。 邵边野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直到发现她又几乎窒息方才出声,“捺下你的指印吧,这是你欠我的报酬。” 她瞧上一眼,那白纸上的黑字她只认得“仇绵绵”和“奴”这四个字。 “你想买我为奴?嗯……不对,你可没出半分银钱!总之,因为你帮我干活儿,我就得当你的奴?” “终于反悔了?”他的指腹轻轻刮抚过她的唇口。 绵绵浑身一阵颤悸,只觉乍冷还暖,忽热又忽寒。难不成她犯病了?或是染上风寒? 她想逃,可又不知要逃离什么。 “呃……不是我要言而无信,是因为我不能当你的奴,因为我是将军府的终身奴,一奴无法事二主,是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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