恽代英·民国七年三月日记(4)

三月日记(4)

　　二十六日　星期二

　　七点三十五分起，八段锦，家事，盥漱。（1）5。八点二十分德文，至九点，晏三分一。（2）7。九点至九点半阅书。其余家事耽搁。（3）7。十点偕全叔出城，做碑及门槛，共九串五百文。归，为旺弟就学事访崔稚南师不晤，反，十一点半。（5）6。

　　十一点半至十二点半阅报。更改。（5）8。一点一刻饭后休息至一点半。写致子强弟信，并为汇钱杭栈。遂至校，以旺弟事问崔师。又访负生，为郎家巷房子事。归，四点半。第六时略正耽搁。6。

　　与负生语，告其心须有所着，然后定。无着而定，固高，恐不易能也。但此言于负生未必有效。又告以育儿各理想。归补阅书至五点一刻。（7）9。五点半至七点社务。（8）10。七点半至全叔处，至九点回，为旺弟就学事，助人耽搁。（9）8。晏起扣二分。九点补作文至十点一小时。（10）10。以后家事。睡。

　　共日程七十四分。扣晏起二分，助人无效扣五分，饮茶数次扣十分，实得五十七分。

　　致子强弟一函，并汇拾元。

　　以后助人宜注于切实，务使于一二事上至少生若干效力，无徒为空言以快意一时而已。

　　告养初，与人立约务必谨慎，所约必其人所愿守。能使其人自订所约最佳。即其人自订，其过严过繁之处，尚宜与商量删改，务使可行。惟既定后必使此约常保其神圣之效力，稍涉嬉戏，则效力全失，此最须注意者也。

　　负生有愿以其子之教育将来托我之意。全婶意中亦颇欲以旺弟托我。惜乎！葆秀往矣，不然吾将与之合力，谋吾自己儿子之教育，吾固以为十一、二岁，即可得普通常识也。果如此，吾何暇为他人计？即为他人，又何至使吾一人偏劳，而无心心相印之相助者乎？

　　二十七日　星期三

　　七点五十分起，八段锦，家事，盥漱。（一）2。八点半德文至九点二十分，迟半点。（二）5。九点二十分至十点阅书。（三）6。十点半阅报至十一点半。（四）10。此后出，至校，觅崔师，不得。为养初讲英文。出，至官钱局。为家事，至岳父家中。途遇厥明，久谈无益。仲清病。与伯文等言华侨赤手企业事。勉仲清择校，但均无大益。三点又觅崔师，为旺弟就学事。至全叔处复命。归，已四点。第五时助人，且不得已而改。7。第六时价值稍少。5。四点后作文，写信，至五点。（七）9。五点半至七点社务。（八）10。七点考德文。七点三刻改养初所作及所译英文至九点半。第九时改，虽为助人但误正事。（九）6。以后日记。睡。（十）10。

　　共日程七十分。晏起扣五分。不清洁扣十分。未作应作事扣五分。忘事扣二分。饮茶扣二分。实得五十六分。

　　得飞生、子强弟各一片。

　　养初不能助竞华，且竞华畏而不敬之。余勉养初：（一）力求以自身操行示之模范。（二）对彼取放任主义，无论何事决不干涉，亦不讽刺。（三）使彼常助我，以我求助之心动彼求助之心。（四）常示彼我愿助彼之态度，使彼于愿求助之时自然乐于求我。（五）常与彼为泛泛之谈，无一启口便与订条约或笑骂。（六）彼如愿求助时，务使彼自订其愿守之条约，且吾等监督止宜及其大者，不宜及其细事。（七）大处既已定约，必不容不神圣以履行之。

　　成章告我，以假期之中所经验，愈觉不可一日无互助社。此言可谓诚挚矣。成章有志之士，此盖其确认互助社之价值之言也。

　　吾每念葆秀在生之孱弱，愈觉临产吾轻心以掉，不送入医院之非。吾刻苦葆秀，固以所入有限迫于不得已，亦不欲其遽得完全适意以减其福泽，且以家人相形，亦不能使葆秀受过渥之待遇。吾固以就业后为惟一之希望也，安知葆秀乃不能待吾就业耶？念之怃然。

　　二十八日　星期四

　　七点三十分起，八段锦。家事。盥漱。（一）6。八点五分改写信至九点二十分。（二）8。此后阅报。早餐至十点二十分。（三）7。

　　十点半出，看房子。即至伯言处。与绍文商度人自度诸法，其紧要处则告以先自问近来进步何在，退步何在，而进退之标准：（一）问自己之存心。（二）问自己自助助人之能力。（三）问自己自助助人所已成之事业，最要者打叠自己心田，无自欺，无自恕，自己所订须做之事，必神圣守之。归，一点。

　　第四时自助事。7。第五时助人或略有益。8。饭后，又偕父亲及弟看房子，巡视至四点乃回。仲清在此，即补记日记。第六时自助事。6。第七时9。五点半至六点半社务。（八）10。此后偕仲清购物，因至其家留饭。九点偕仲清来料理家事。十点半睡。第九、十时理由甚少，各三分。晏起扣二分。饮茶二次扣五分。晏睡扣□分。不惜时五分。失信扣十分。

　　共日程六十七分。扣廿四分。实四十三分。

　　第二次致葆秀书。

　　二十九日　星期五

　　七点十分起，八段锦。盥漱。饮水。（一）8。晏起扣二分。从明日起可不晏起，而晏起者扣十分，以吾将改于六点半起，故以此逐渐练习也。八点录致葆秀信稿至九点二十分。（二）正当更改。8。

　　九点二十分至十点五十五分，阅《个人卫生篇》。中杂家事，早餐。（三）更改约半。7。此后至十一点三十五分阅报。（四）少作二十五分。6。此后因往全叔处回信，故外出，顺便看房子。回，十二点三十五分，因助人自助耽搁。（五）7。此后寿民来谈读曾氏家书，服其才大心细，言平易而高远，此后拟多读此类书，语似有得，此寿民之长进，亦吾助人成功之一事也，兴之！略商择寝室法。去后家事，至一点。饭后一点一刻休息至一点三刻读德文，至二点五分。三时至五时写致啸虎函，劝其审慎与勇猛，并注意学文学、哲学，无为苟且心虚伪心所乘，注意现实生活，无轻于自恕。（七）10。二点五分作文，成效少（扣二分），至三点。（六）5。

　　五点半至七点社务，告同人耳所闻，目所读，心所想而得之善言必记录以增自己之注意，而更注意力行，知而不行不如不知。又戒养初须发助人真心，检点言语。励希葛以多言为去口吃之练习。（八）10。

　　散会后告成章等读英文法，与聘三言英文进行法。归，七点半，饭后试德文。八点接写啸虎信。天豪、子俊、慧观来，畅谈自八点三刻至九点三刻。去后家事。十点半睡。

　　第九时7，第十时4，共72。

　　三十日　星期六

　　七点五十五起，八段锦，家事，盥漱，通便，饮水至八点四十分。起晏因未醒，扣五分。（一）1。以后读德文至九点。（二）3。九点至十点五十分阅书《个人卫生篇》，完。中杂家事。谈话。早餐。（三）8。早餐后未休息扣二分。

　　十点偕仲清及子发弟至红十字会取药水，即与仲清论谨慎之要。归，十二点，阅报至十二点半。（四）因家事即有严命又有前约。4。（五）略助人。阅报乃正当更改。7。

　　饭后一点十分读中学英文读本，为助人预备也。至二点十分改录信稿，至三点一刻。午餐未休息扣二分。（六）6。此后，至四点四十分写信。此后，助仲清读英文，中间寿民来，又与凯祥言社务。（七）10。

　　五点半至七点社务。（八）10。回，家事。晚饭已八点。出至全叔处。又至稚南师处。又至全叔处。均为旺弟就学事。又至聘三处，已八点三刻，教之英文至十点。（九）半因助人余理由稍弱。6。（十）因助人不扣。10。归，试德文至十点半。寝。共日程六十七分。晏起扣五分。少饮水二次扣二分。含指口中扣五分。不守时扣五分。共扣十九分。实得四十八分。

　　三十一日　星期日

　　今日以遵昨所约，六时三十五分起，八段锦，盥漱，家事，通便，至校约七点五分，尚稍后时。稍停，全体互助社员（刘、汤、杨、沈、郑、魏、我）自履坦巷，过武昌路，登山，至抱冰堂，此昨所预定也。遨游少顷，天微雨，原约继往南湖，众意改之洪山，时九点半。出城雨止。至洪山，吃点心，约用七百文左右，似稍奢。且出钱人人亦无一定，非良法。时十一点半矣。

　　余与仲清先行，至劝农亭，至岳祖母墓，行礼，烧钱纸。回至，同人已行。原约至卓刀泉，未定。余等恐其在洪山塔上，乃偕仲清登山，即登塔顶，不得彼等。下后，偕仲清又取道卓刀泉。途中饮茶稍耽搁，遇同人卓刀泉附近。彼等归途也。乃又同至泉侧，即饮茶焉。

　　归至农林事试验场，又偕入。由侧门入宝通寺，仍上塔高歌。仲清独未上。及下，又饮茶。乃取径道而归。时三点半。

　　换衣后，至全叔处。拟送旺弟上学，以其师未渡江来，不果。乃偕旺弟买用书。归，且五点矣。伯言、景陶来，景陶言其扶乩事，颇有味。

　　五点三刻，至社开会。至七点又勗养初、希葛注意能力与信仰。归，七点四十分。家事。晚餐。八点一刻访崔师，未晤。至全叔处复命。至校教聘三英文。即试德文。归，阅报至十一点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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