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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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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在赌钱吗?” “没有。”我说,这时候,我有机会舞近白苹。她看见了我:“怎么?你也下来?” “你怎么老不上来了?”我说,就是这两句问话,我们已各人舞开去。一直到音乐停止的时候,我们才继续谈话。我走过去说: “你倒舒服,在这里跳舞。”我注视着她闪光的眼睛。 “我赌得太闷了。”她很自然的说:“现在呢?” “曼斐儿太太替你在赌。”我说。 跟着音乐响起来,我又同米可跳舞,我注意着白苹带着一个年青的军官走过通走廊的门。 这是我对她的试探,而我相信她这次一定是上楼。我想于舞后上楼去探她去,但我又关念梅瀛子,在刚才同白苹几句对话中,我很注意白苹的眼睛。我虽然没有问她梅瀛子,但假如她有陷害梅瀛子的行动,在我的注目中,她一定会有点不安与局促,而事实上一点没有,她似乎愉快而坦白,也许有微微的兴奋与不安,但这是她常有的事情,一瞬间我忽然非常柔弱,觉得我怀疑白苹陷害梅瀛子是一件极对不起她,同时也很可惭愧的事。可是更现实的问题,是我必须马上知道梅瀛子的下落,但除了我到过几间房间外,我是无从去探询,于是我想到身边的米可,我说: “梅瀛子奇怪,不知上哪里去了。” “你找她有事么?” “是的。”我笑着说:“回头你可以为我去找她么?” “自然可以。”她天真地笑:“用什么报答我呢?” “找到了我请你吃饭。”我说。 音乐快完的时候,米可说: “我就去找她好么?” “谢谢你,但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在找她。”我说:“我在赌台边等你,你可以告诉她来看我。” 于是米可像小鸟似的匆匆出去。我就从后面出来,预备上楼去。后廊是宽阔的,窗外黑魆魆,我刚才只见到几盏迭成房屋的灯光;现在,为我身体的热闷与心理的好奇,我走到窗口,抽起一只烟,我打开一扇窗子,让外面的冷气进来。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始注意窗外的园景,几株树,几丛花,安置得很别致,一个日本型的小石塔,旁边是密密的竹丛,竹丛的外面就是围墙;那一面就是一所三层楼的小洋房,似乎是后来与这园子同时造的,我伸头出去看那小洋房的全部结构,我发现那面两盏矮巧的路灯;照出一条石子砌成的路,这路一端正通这小洋房的门,另一端无疑是通到这面的房子,中间有支路径通到这边的园林。 那房子的窗户都关着,里面静悄悄,没有人影,也没有声音,就在这时候,我看到一个女人从这面的房子走到石子路,我向后一闪,在接巧的路灯边,我认出这是米可,她没有四顾,一直走到那面的小洋房,一推门就进去,砰的一声,门在她身后关得很响。 “梅瀛子在那里面么?”我想。 天上无月,有零落的星光。我从那刚关的门看到石子路上,再看过去,又看到一些轮柏等树木的点缀。我发觉这小洋房是站在这块园林的中心,于是我意念中把视线绕着小洋房看过来,我又看到小洋房的石阶,一,二,三,四,五,六,于是煤渣路,又是轮柏,有几株春天的花木现在已经凋枯,过来有三株冬青还很绿,那边似乎是小池反映着星光,经过黑魆魆的一角,我视线跳到白石的小塔与竹林,我这时发现石塔的旁边有大路可以通到竹林似的,我顺着路看进去,我吃了一惊!是一个女子从林中出来,我略略后闪一下,再细看时,啊,是梅瀛子! 我没有惊动她,我想后面或者还有人,但竟没有,她滞呆地拖着脚步,低着头,似乎在苦思什么;她走到石塔边,又走到小池边,在池边大概站了三分钟的工夫,忽然若有所悟的象发现什么,她就穿过冬青踏上石子路,坚决地顺着路走去。这路就是连接两组房子的石子路的支路,还没有踏上正路,我看那小洋房的门开了。我一怔,梅瀛子似乎也一怔,可是出来的是米可,米可就高兴地迎上去,我没有听清楚,大概她在说: “这可让我碰到了。” 梅瀛子就拉住她,以后的话我一点也听不出了,她们俩就到这面房子过来。 我关上窗门,觉得还是到上面去等她们好,于是我就拾级上楼。 梅瀛子的焦思是工作失败的表征,但她的安全给我许多安慰,我有比较安详而镇定的态度,登楼去等待故事的发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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