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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玖却说,“这里还有一个更好的东西,”她把抽屉里剩下的一种香糖给了五。“试试这个,吃过了你满口会香!”

  女孩玖并且把这香糖也分给了站在一旁微笑的朱,朱摇头拒绝了,用“不能再吃”作为理由,意思却是“这糖只有五一个人有分能吃”。玉也拒绝吃香糖,说是“那个并不是人人有分的东西”。

  五就一人吃香精,神气很自然,说,“我吃了看你们怎么样!”

  玖一点不觉得这些女人为什么说话行事必须这样难于理解。她当真是一个小孩子,在这些情形中,仿佛不能了解这些女人很快乐健康生活,到了二哥面前,谈谈故事时,二哥因为这话所生的摇动,这孩子也没有见到。

  四

  四个人不到一会就上课去了,与女孩玖同住一房因为有朱等来此才走出到外面花圃的那女人,回到房中,看着满地包糖花纸,摇摇头,就拿起一册放到女孩玖写字桌上男子A所作的××小说来看。她很懂这些女子同玖能要好的原因,她虽与玖同房,却反而没有什么话说了。

  这人是数学系二年级学生。一个看来也不讨厌也不使人特别欢喜的女子。年纪是二十一岁。看样子是规矩中人。男子A间或来女孩玖房中时,这女人总是很少说话,沉默的坐在自己位子上,看看书,或假装看书,听玖同她二哥说话。男子A一点也不会想到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

  这女子这时看了两页书,心中仿佛非常烦乱,不能自持,放下书,伏在自己的字桌上来写信了。到听打下堂钟为止,把信写成了,又把信藏到衣箱里去。

  到了晚上。男子A同玖把饭吃过后。

  “玖,你认得这是谁写的字?”

  男子A把一个信封给玖看。女孩玖看了一会,就摇头。

  “认不出,又好象是熟人的笔,非常熟,就说不分明是谁。”

  “你看是象朱的?”

  “不。朱的字体很写得长,我看得出。”

  “象不象玉的?”

  “也不象。”

  “象五的?”

  “更加不象。”玖肯定的回答了她哥哥的询问,又把那信封拿到手上反复的看,“二哥,为什么得这个信?写些什么话,让我看看好不好。”

  “不送你看。这奇怪极了!上一次我接到了一封也是很怪的信,里面只说一句话,说得很怪,在一张纸上写上:“你真是有幸福的人!‘我先以为是一些学生做的事,很平常,把它扯了。今天又得一个信,字迹似乎同前次的一样,写的话是女人口气,你说怪不怪。”

  “写些什么?”

  “写得很可笑。但这个人我觉得是很可怜的。这人以为我当真是有幸福的人,并引了我写在××××上的两句诗。一定是女人,信上就是不说是女人,也可以看得出是一个女子的口吻。”

  “也许是男学生胡闹,开这样玩笑。”

  “上面又并不是玩笑话,我猜想是……”“我看朱——”“可是你说不是朱的字。

  并且我认定也不是朱写的,因为语气近于同我并不很熟的一个人。”

  女孩玖在心中揣想一切同学,想了半天,想到另外一些事了。到后忽然说道:“二哥,你实在是有幸福的人,别人说得不错!”

  女孩玖的笑话,使男子A沉默了许久。

  晚上到后落细雨了,男子A把玖送回宿舍,过玉五房中说了一会话,吃糖,说女人在新的世纪里应当如何多明白认识自己那一类话,雨大了,借伞回去,说是不必送回,明天自己来取,那是女生五的话。

  女孩玖回到自己房里去时,见到同宿舍的女同学正把脸伏在枕上,象是在哭。

  “什么事?不舒服么?”

  这女人见到女孩玖问她,就摇头,且作苦笑,稍过一阵,就聊以排遣的样子唱起上一天所学的一支洗衣人歌来了。

  同样的是这冬天晚上细雨霏微里,被饭馆主人用懒惰的一种原因打了一拳又踢了一脚的送饭江北小孩,拭着眼泪提了饭篮正从广坪走到女生宿舍楼下,很寂寞的捡拾女生们把饭吃过放到楼梯下的碗盏,把碗碟相磕发大声音。为女生服务的妇人,以为是狗来了,开了门就想把手上的木槌掷去,见到是送饭孩子,就说:“多福,我差一点把你当狗打了。”

  孩子什么也不说,不管当狗当人,只望到栏杆上一顶红纸做成的高帽子出神,因为这帽子是在日里学校赛球时学生们戴到头上的东西,这时却戴到上楼梯的栏杆的木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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