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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這少女輕功比奚沅高明得多,在陡壁之上只一個起落,便自飛到下棋亭上。奚沅勉強雙目凝光,認出來人正是「天心七劍」之中的最小一位,龍門醫隱柏長青的弟子,俠女荊芸。知道這條性命,可能撿回大半,心中狂喜,全身一陣痙攣,人又暈過去。

  荊芸縱落下棋亭上,即已認出奚沅。她恩師龍門醫隱在歸隱廬山冷雲谷以前,曾將一手精絕醫道及所有醫藥,全數相傳愛女玄衣龍女柏青青與唯一弟子荊芸,故而荊芸此時醫道,已非小可。一眼便即看出,奚沅是中了那獨目金蛇之毒,時間並且甚久。但必係其自己亦明剋制之道,已將蛇目吞服。不然以此蛇毒性之烈,頃刻之間,心臟微覺麻痹,人便死去,哪會留得氣在?

  遂走將過去,含笑說道:「奚大哥,請放寬心,既然巧遇小妹,包你無事。我先餵你吃了這粒藥吧。」自藥囊之中取出一粒半紅半白靈丹,遞向奚沅口內。

  奚沅前在大巴山中了金鉤毒蠍劇毒,性命垂危,就是被葛龍驤以這種半紅半白靈丹所救,知道這是龍門醫隱以朱藤仙果與千歲鶴涎合煉來專門對付黑天狐宇文屏五毒邪功的無上靈藥。果然靈丹入口,化為一股清香玉液咽下喉,在腹內微一流轉,全身知覺便已恢復。那種麻痹感覺不再存在,只是右臂傷口奇痛難禁,竟自「哼」出聲來。

  荊芸笑道:「奚大哥暫忍苦痛,要曉得被這獨目金蛇噬傷之人,極少能活。你如不是自己先行剜下蛇目吞服,小妹此時就算千載靈芝在身,亦已返魂無術。等我替你把傷口餘毒去淨,再行詳談你怎會在西嶽華山遇上這南荒毒物之故吧。」

  說完,又自藥囊之中,取出一根黑色藥線,輕輕繫在奚沅右臂靠肩頭處,囑咐奚沅忍痛勿動。再從一個青色圓筒之內抽出三根細如髮絲的金色軟針,隔衣認穴,手法又準又快,閃電般插在奚沅上半身「太乙」、「乳根」及「氣戶」等三處要穴上。

  奚沅陡覺一陣奇痛,真氣將脫,正不知如何是好,荊芸右掌掌心貼在他「將台」穴上。傳導一股溫和熱力,為他助益中元,左手卻把他百結鶉衣揭開半幅。衣襟揭開,才看出奚沅右上半身,浮現一層淡淡黑氣,本在往外蔓延,但自荊芸三根金針插下、這層淡淡黑氣,便逐漸往右臂收攏退去。

  荊芸凝神注視,等那片黑氣才一退過肩頭所繫藥線,立以極快手法,拔去三根金針,並勒緊那根黑色藥線,順著奚沅右臂慢慢往下滾落。

  那片黑氣,自金針一起,居然又復回頭,但被這黑色藥線一勒,重行往下退去。一直退到傷口附近,本來極小的傷口,皮肉頓往外翻。荊芸猛運真力,雙手一緊,那條藥線幾乎勒入奚沅皮肉之中。奚沅一聲悶哼,全身一顫,自傷口之中,流出豆大的三點黑血。

  荊芸以一塊軟布,極其小心地替他拭去黑血,並另取藥粉敷在患處。奚沅人雖然仍萎頓不堪,但右半身所有痛楚,業已一齊消失。荊芸囑咐他自行調氣將息,走到奚沅釘蛇的大樹之下,端詳那條金蛇良久。

  回頭見奚沅臉上氣色已恢復大半,含笑問道:「這條獨目金蛇還是雌的,毒性特重。華山絕無此物,難道奚大哥是中人暗算麼?」

  奚沅九死一生,不由把那蛇魔君鐵線黃衫端木烈恨入骨髓,細對荊芸說明他要為賽方朔駱松年復仇之事的前因後果,並問荊芸何以這樣湊巧,來到華山解救自己。

  荊芸笑道:「幾位師兄、師姐,聽說武林中隱跡多年的一干魔頭,在恩師等歸隱冷雲谷不問世事之後,紛紛有蠢動之意。而二次黃山論劍,為期也不過兩年。尹、薛二位師兄、師姐,向來在涵青閣一意潛修,並研參一種我們天心七劍聯手合用的北斗劍陣,甚少下山。葛師兄與青青師姐,也因嶗山雙惡與蟠塚一兇,還有那最厲害的黑天狐宇文屏,均太已難鬥,日日在天心谷中,以紫電、青霜雙劍精研璇璣劍法,到時才可擔負起恩師等老人家,所交付的掃蕩群魔重任。但又恐一干魔頭互相勾結,實力太厚,故而命杜師兄、谷師姐和我三人,分往各地行俠,察看群魔動靜。倘有為惡過甚之輩,或是先期殲除,或是一齊邀他們兩年以後黃山赴約,集天心七劍之力,或度或誅,一網打盡。我因自幼生長新疆,頗為懷念那一片流沙瀚海,遂自告奮勇,遊俠西北。路過華山哪能不瞻仰瞻仰西嶽風光?這才巧遇奚大哥。奚大哥野鶴閒雲,大概不會有什麼要事。你陪我逛趟西北,免得我一人走路,怪悶得慌的。好麼?」

  荊芸到現在也不過十七、八歲年齡,笑語生春,天真純潔,極其令人覺得可愛。何況奚沅委實身無急事,當然點頭應諾,陪她一路遊賞,由陝經甘,奔向新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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