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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但那位「無情奼女」羅香雲的兩道秀眉之際,卻微露憂疑之狀。

  羅香雲不喜而憂之故,是由於她發現了一種反常事實。

  所謂「反常事實」,就是韋楓與宇文霜師兄妹的臉上,均無憂容。

  不僅宇文霜面無憂色,連韋楓也面無憂色,更屬於反常的反常。

  此時,宇文霜又指著那在壺內「滋滋」作響的兩壺沸油,向夏侯娟揚眉叫道:「夏侯娟,你速選上一壺。」

  夏侯娟皺眉問道:「選它用甚,方才我們已經喝過油了!倘若再把這兩大壺沸油灌下腹去,縱不燙死也要膩死。」

  宇文霜搖頭笑道:「不是再度比賽喝油,是比賽能默運玄功,使這一大壺沸油冷卻。」

  夏侯娟道:「我不選了,也不再比了,算你得勝就是。」

  宇文霜變色問道:「這是什麼話兒?」

  夏侯娟微笑說道:「因為我已連勝兩陣,這第三陣無論誰勝誰負,均對整個局勢,毫無影響,我遂落得給你一些面子,自己也省點心力。」

  羅香雲聽得暗暗點頭,心想:那「殘心妖姬」宇文霜是如何答覆?

  夏侯娟話音方了,宇文霜便搖頭說道:「我不想接受你的好意,更不肯白要面子,我們應該有始有終,把三場完全較量下來,方能決定勝負。」

  夏侯娟狂笑說道:「我就有這怪脾氣,你若提出請求,我不會答應,但如今你說不提請求,我倒願意與你加重賭注。」

  宇文霜方待答話,韋楓把兩道眼神,向夏侯娟、羅香雲,略一打量,突然頗為陰毒地「哈哈」大笑,揚眉叫道:「宇文師妹,不必了,對方籠中之鳥,網中之魚,再若提出要求,真是天大笑話。」

  這幾句話兒,好似含意頗深,倒把夏侯娟、羅香雲等兩位女俠,聽得有點莫名其妙?

  宇文霜笑了一笑,向夏侯娟軒眉說道:「夏侯娟,你莫聽我韋師兄的,我們還是把三陣比完再說。」

  夏侯娟傲然笑道:「我話已說過,你既然要比,就連同前兩陣,一併計算勝負。」

  宇文霜向她看了一眼,夏侯娟繼續笑道:「換句話說,就是我增加賭注,只要你能在第三陣上獲勝,連前兩陣便算和局。」

  宇文霜陰笑一聲,點頭說道:「好!盛情難卻,我們開始比第三陣吧!但賭注既已加重,賭的方法也要略為改變。」

  夏侯娟指著那兩大壺沸油,向宇文霜問道:「我們不比誰先能默運神功,把這兩壺沸油冷卻了麼?」

  宇文霜陰森森地,笑了一笑說道:「你不要管,只消效法我同樣施為,便可分出勝負。」

  夏侯娟討厭對方那副在陰森中兼具狠毒意味的驕狂神色,遂冷「哼」了一聲,揚眉叫道:「宇文霜,你儘管放心,就算你跳入油鍋,來個『以身赴湯』,夏侯娟也奉陪你炸上一炸!」

  宇文霜冷然說道:「你不要誇口甚大,作起手來,卻又半途而廢。」

  夏侯娟怒道:「你太以小看人了,夏侯娟生平,尚未作過任何半途而廢之事!」

  語音一落,宇文霜便執起一把油壺,將壺中沸油,慢慢傾注向自己的左腕之上。

  夏侯娟看得有點發愣。

  這發愣的原因,不是由於驚懼,而是由於不懂。

  第一陣沸油取物,第二陣飲下沸油,在那兩次外五行與內五行的功力較量程度,都比這沸油淋腕,來得艱難,為什麼宇文霜在第三陣上,採取更容易,更簡單的動作?夏侯娟由於想不通,遂未曾照做。

  她要看,看清宇文霜在這更簡單容易的方式之中,藏有什麼花樣?

  免得……免得萬一做得不對,不禁使人譏笑,並使前功盡棄。

  但夏侯娟想看,宇文霜卻不讓她看,柳眉微挑,冷笑叫道:「夏侯娟,你還看些什麼?難道要等那壺油兒完全冷掉,才向腕上淋麼?」

  這話兒說得好重,夏侯娟聽在耳中,不禁雙眉倒剔,怒氣勃發。

  她「哼」了一聲,便也與宇文霜動作相同地,執起油壺,把壺中沸油向腕上傾注!

  起初無甚異狀,但注未多久,羅香雲忽然發覺夏侯娟嬌軀發顫。

  再看她又白又嫩的左腕時,已被沸油淋得又腫又紅,即將皮開肉綻。

  羅香雲這一驚,實非小可。

  這唯一的理由,就是夏侯娟的功力已失。

  羅香雲想到此處,通身冷汗,忙自凝氣行勁,試一試。

  不試還好,一試之下,冷汗流得更多。

  這位「無情奼女」,發覺自己的一身神功,竟也莫名其妙地,悄然消失。

  這時,夏侯娟的左腕,已被沸油淋得皮開肉綻,鮮血狂流。

  痛不痛?痛!自然痛,失去了內功護身,皮肉為沸油所傷,哪有不痛之理?

  她熬得住,羅香雲卻忍不住,趕緊揚手一掌,向夏侯娟手內油壺擊去。

  夏侯娟驟出不意,遂被擊得脫手,那油壺帶著半壺沸油,飛墜「洞庭湖」內。

  羅香雲趕緊取出身帶丹藥,替夏侯娟敷治腕上燙傷,一面目注宇文霜,一面冷笑叫道:「宇文霜,我姊妹既已落入你算計之中,殺剮任便,但我們身為明白人,死也不願做糊塗鬼……」

  宇文霜接口笑道:「你是否想知道怎樣失去功力的?」

  羅香雲道:「這自然是中毒,但我要問毒從何來?」

  宇文霜向韋楓指了一指說道:「這是我韋師兄的手段,應該由他答覆。」

  夏侯娟目眥髮指地,怒視韋楓叫道:「韋楓,你敢不敢說出你的無恥詭計?」

  韋楓得意異常地,奸笑說道:「你們縱是大鵬,大鵬業已折翼,縱是猛虎,猛虎業已拔牙,我又有何不敢明言之處呢?」

  羅香雲叱道:「要說快說,看你那份卑鄙討厭樣兒。」

  韋楓大笑說道:「成則為王,敗為寇,卑鄙討厭有什麼關係?磊落光明又值幾文一斤?幾文一兩?我先問問你們,目前共只四人,動起手來,正好一對一個,何必……」

  話猶未了,夏侯娟便恍然叫道:「我明白了,毒是在那兩紅兩黑的四根簽兒之上。」

  韋楓揚眉笑道:「你明白雖已明白,可惜遲了一些!自從抽籤開始,你們便已身中奇毒,注定由人擺佈,只不過直到如今,才毒力發作而已!」

  夏侯娟聽得秀眉深蹙,暗忖脫離之計。

  宇文霜向韋楓叫道:「韋師兄,你打算把這位『咆哮紅顏』,和這位『無情奼女』怎樣處置?」

  韋楓毫不考慮地,應聲笑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我們既然抓住了毒蛇尾巴就應該把蛇頭摔成粉碎。」

  宇文霜獰笑說道:「韋師兄是要殺掉她們?」

  韋楓點頭答道:「當然,今日我們若是不殺她們,異日便難免會死在她們手下。」

  宇文霜問道:「怎樣殺法?」

  韋楓笑道:「殺的方法多了,我認為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先餵她們服下斷腸劇毒,然後綁以鐵石,沉入『洞庭湖』底!」

  夏侯娟和羅香雲聽得均暗咬銀牙,覺得韋楓太以狠毒!

  宇文霜嬌笑說道:「這兩位都是天仙化人,韋師兄又是有名的色中餓鬼,難道你就不想嘗點甜頭?」

  這兩句話兒,聽得夏侯娟與羅香雲均自臉上變色,心中突突亂跳。

  假如韋楓真要實施獸行,夏侯娟等,只好放棄設法脫難之想,立即嚼舌自絕。

  尚幸就在這宇文霜語音剛住之際,韋楓便未曾遲疑地,接口笑道:「宇文師妹,你不要試探我了,她們兩個,雖均姿色不俗,但既經師妹推愛在先,便是嫦娥降世,西子復生,也不會使我生甚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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