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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夏侯娟與羅香雲聽得心頭一寬,知道韋楓與宇文霜師兄妹之間,業已不乾不淨。

  既然有此微妙關係,則自己等的性命或有可慮,清白卻可無虞,因為,宇文霜基於女子特有的天生妒念,也不容許韋楓有甚越軌舉措。

  果然,宇文霜聽了韋楓所說,嘴角一撇,冷然說道:「哼!你倒會假撇清,倘若不與我在湖上重逢,誰知道你會向她們打些什麼主意?」

  韋楓慌忙叫道:「宇文師妹不要亂起疑心,我立即把她們殺給你看,以明心跡。」

  語落,手揚,立向夏侯娟心窩要害,駢指點去。

  夏侯娟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故而鎮定異常,神色自若。

  但宇文霜卻猛一拂袖,勁風霍然,向韋楓飛點夏侯娟心窩的那隻右手,破空橫襲。

  韋楓悼然一驚,急忙縮手問道:「宇文師妹,你怎麼幫起對方來了?」

  宇文霜目注韋楓,揚眉叫道:「韋師兄,我來問你,我自從藝成出世以來,在平輩之間,可曾遇過對手?」

  韋楓道:「慢說是宇文師妹,就是我這資質魯鈍,比你成就遠遜之人,也尚所向無敵。」

  宇文霜點了點頭,向夏侯娟和羅香雲看了兩眼,嬌笑說道:「便因如此,我才要留住她們,暫時不許你殺。」

  韋楓惑然問道:「留著她們則甚?」

  宇文霜笑道:「我要留住她們,作為對手,和我好好地再鬥一陣。」

  韋楓詫道:「我不懂宇文師妹此語何意。」

  宇文霜道:「這個極為簡單,就是我輸得不服。」

  韋楓失笑道:「夏侯娟在適才兩陣之上,所表現的,確實極為高明,宇文師妹為何不服?」

  宇文霜笑道:「因為她的表現甚佳,我卻尚未拿出我的看家本領。」

  韋楓愕然瞠目,宇文霜繼續笑道:「你是我的師兄,總應該知道我的專長所在?」

  韋楓笑道:「若論專長,恐怕宇文師妹是對於文師叔『雙心萬幻掌法』所得最厚。」

  宇文霜點頭笑道:「對了!我要保留『咆哮紅顏』夏侯娟,及『無情奼女』羅香雲的性命,並使她們恢復功力,然後再施展『雙心萬幻掌法』,把她們二人殺死。」

  韋楓「哦」了一聲,含笑說道:「原來宇文師妹是要利用她們,來證明你是當世武林的第一年輕高手。」

  宇文霜嬌笑說道:「對了!難道你以為不是?」

  韋楓雙眉緊皺,苦笑說道:「萬一……萬一……」

  宇文霜失笑叫道:「韋師兄,你不要嚇得這般樣兒,難道你以為我是在這『洞庭湖』上,便替她們解除藥效,恢復功力麼?」

  韋楓聽出宇文霜話中有話,遂揚眉問道:「宇文師妹,有何妙算?」

  宇文霜得意之色,溢於眉宇地,獰笑答道:「我打算把她們帶去『桐柏山天玄谷』內。」

  韋楓拍手叫道:「宇文師妹,想得真妙,她們到了『天玄谷』內,便插翅難逃。」

  宇文霜一陣陰笑,冷冷說道:「那時,我再使她們恢復功力,和我動手,她們若敗,自然死在我『雙心萬幻』的掌法之下,她們若勝……」

  說到此處,忽然側顧韋楓,揚眉叫道:「韋師兄,我再請教一聲,她們若勝了『雙心萬幻掌法』,能放她們走麼?」

  韋楓咬牙叫道:「當然不能,常言道:『擒虎容易縱虎難』,到了那時,用不著宇文師妹操心,我自然會替你除去這兩名罕世勁敵。」

  宇文霜向他拋了一瞥眼風,媚笑道:「韋師兄,你這句『擒虎容易縱虎難』,說得倒深合我意,有點一代奸雄曹孟德的意味。」

  夏侯娟與羅香雲聽到此處,心中略寬。

  因為宇文霜欲把自己帶去「天玄谷」,則凶險雖多,脫身機會,也不在少。

  這時,宇文霜業命船夫,把「雙心直舟」駛向湖岸,並對夏侯娟冷笑說道:「夏侯娟,你是否敗得有點不服?」

  夏侯娟「哼」了一聲,冷冷答道:「慢說我不服,你又何曾服我?在湖中舟上,總不是什麼理想的比鬥所在。」

  宇文霜點頭說道:「正因如此,我才打算把你帶去『天玄谷』中,彼此放手施為,痛痛快快地,鬥上幾百合。」

  夏侯娟尚未答言,羅香雲卻明知故問地問道:「聽你說來,那『天玄谷』中,好像是什麼天羅地網,鐵壁銅牆之處?」

  宇文霜笑道:「你們既在中原走動,總應該聽說過『宇宙六殘』?」

  羅香雲應聲答道:「當然聽說過,這六個殘疾之人,被目為當世中的第一流武林人物。」

  宇文霜道:「這『宇宙六殘』之中,有個長年癱瘓,身不能動之人……」

  羅香雲接說道:「那是獨孤智!呀……我想起來了,你所說的『天玄谷』,不就是獨孤智在『桐柏山』中,籌組『六殘幫』的根據地?」

  宇文霜點頭獰笑答道:「正是,如今的『桐柏山』『天玄谷』業已被整頓得步步皆是危機,寸寸都是死域,成為『六殘幫』以外,任何武林人物的埋骨石丘墳,奪命森羅殿了。」

  夏侯娟聽出羅香雲意在趁便探詢機密,遂也猛敲邊鼓地,狂笑叫道:「宇文霜,你說得大過火了,獨孤智縱富心機,身為殘廢……」

  宇文霜搖了搖手,截口說道:「獨孤智是殘而不廢,何況他自籌組『六殘幫』以來,業自大肆交遊,吸收延攬了不少動地驚天的罕世好手。」

  夏侯娟一笑說道:「什麼罕世好手?我不信憑獨孤智那塊材料,便能使萬眾歸心,皆為所用。」

  宇文霜笑道:「獨孤智的『六殘幫』延請了四位供奉。」

  夏侯娟故表驚奇,「咦」了一聲說道:「這四人大概著實來歷不凡,因為對於一般好手,多半給於『護法』職位已足,無須更恭敬地,尊為『供奉』。」

  韋楓一旁揚眉笑道:「這真是驚天動地的四位罕世好手,若非尚有特殊原因,獨孤智雖然尊為『供奉』,禮若客卿,他們也未必肯去『桐柏山天玄谷』中屈就。」

  羅香雲道:「這四人究是誰呢?」

  韋楓屈指計道:「我恩師『三手魔師』高松泉,二師叔『綠髮魔君』毛陵,宇文師妹的恩師『雙心魔后』文雪玉,和與你們師尊齊名的『紫拂羽士』東門柳……」

  羅香雲聽到「紫拂羽士」東門柳之名,不禁向韋楓看了一眼,「哼」然冷笑。

  韋楓詫道:「羅姑娘笑什麼?」

  羅香雲嘴角一撇,揚眉答道:「韋朋友的話兒,靠得住麼?我記得你方才還自稱是我伯父『金剪醉仙』羅大狂的弟子……」

  韋楓臉上一紅,忙自說道:「這是半分不假的絕對事實,『紫拂羽士』東門柳,確已身在『桐柏山天玄谷』中,擔任獨孤智所創『六殘幫』的『供奉』之職。」

  夏侯娟目注韋楓問道:「若非尚有特殊原因,獨孤智縱尊為『供奉』,禮若客卿,他們也未必於屈就等語中的『特殊原因』四字,有何特殊解釋?」

  韋楓正待答話,宇文霜忽然說道:「常言道:『言多必失』,韋師兄應該有所保留……」

  話猶未了,韋楓便一皺雙眉,含笑叫道:「宇文師妹何必有所顧忌?這夏侯娟、羅香雲二人,已是籠中之鳥,網中之魚,便在她們面前,略有失言,也不會有甚關係。」

  宇文霜臉色一沉,冷笑說道:「我是師妹,管不了你這師兄,你愛說就說,但萬一因此生事,你卻須在三位老人家前,坦然負責。」

  韋楓駭了一跳,忙向宇文霜陪笑說道:「宇文師妹莫要生氣,我不向她們洩漏機密就是。」

  夏侯娟聞言,不禁發出一陣哂薄狂笑。

  宇文霜目光冷注,揚眉問道:「你這等冷笑,卻是何意?」

  夏侯娟笑道:「我笑你幸虧是韋楓師妹,倘若是他老婆,則雌威一發之時,他定然心悸動搖,骨酥肉顫,嚇得乾綱不震,狼狽不分,還有日子過麼?」

  韋楓臉上飛紅,猛一伸手,又向夏侯娟的致命要害擊去。

  宇文霜手腕一拂,攔住韋楓,詫聲問道:「韋師兄,你怎麼了?我要留著這位『咆哮紅顏』,捨不得馬上殺掉。」

  韋楓怒道:「宇文師妹,你看她那副神情,和那等口吻,多麼氣人?」

  宇文霜笑道:「我不覺得有甚可氣?氣的是你自己,其實,嚴格說來,你便怕了我這個做師妹的,也不是什麼過分有損尊嚴,有失身分之事!」

  韋楓苦笑叫道:「宇文師妹,你誤會了,我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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