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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六爪神鷹」裘仲達尷尬一笑,道:「我如今是談毒色變,我害怕萬一在緊要關頭之際,『罌粟花精』毒性突發,弄得渾身綿軟無力,涕泗直流,豈不糟糕!」

  姬冬秀赧然一笑,嬌聲道:「裘老先生放心,『罌粟花精』的毒性,根本不會令人喪命,只會令人上癮,如果周老先生的靈藥不能將貴體內的毒性完全祛除,我願以『罌粟花精』大量奉贈,當老先生癮發時,吸上一點,便立時精神奮發了!」

  「毒手神醫」周白眉大笑道:「不必不必!假如這區區『罌粟花精』的毒性還不能藥到除根,老朽的招牌便要砸了!」

  目注「六爪神鷹」裘仲達,正色道:「裘兄若不盡信,何妨運功一查!」

  「六爪神鷹」裘仲達依言,盤膝坐下,默運玄功,遍查「雷宮九府」之後,臉上突露驚喜之色,一躍而起,激動地叫道:「奇怪!奇怪!」

  他這一突然的動作,群俠俱不禁愕然注目!

  「毒手神醫」周白眉蹙眉問道:「什麼事奇怪?莫非毒上加毒,毒入膏肓了不成?」

  「六爪神鷹」裘仲達連連搖頭道:「不是不是!正好相反,我覺得臟腑之間,一片清寧,似乎連來隱伏的慢性奇毒,都一齊消逝無蹤了!」

  「毒手神醫」周白眉詫道:「竟有這種怪事?」

  「六爪神鷹」裘仲達道:「事實的確如此,所以我才覺得奇怪!」

  「毒手神醫」周白眉略一沉思,笑道:「如此看來,真是無獨有偶,大概裘兄的情形,竟與姬姑娘一樣,因禍得福,那『罌粟花精』的毒性,恰與你臟腑中隱伏的奇毒,發生相剋的作用而將那奇毒解去!」

  姬冬秀大喜道:「那麼,我服下的那顆滿虜毒丹,是否也可以使用『罌粟花精』,將那隱伏的毒性解去?」

  「毒手神醫」周白眉點頭笑道:「當然可以!」

  「追魂學究」尤南豹哈哈大笑道:「真是吉人自有天相,想不到一樁天大的難事,竟能這般容易地獲得解決,足證大漢必然復興,異族終將消滅,行見禹甸神州,光復可待的了!」

  宇文琪嬌笑道:「那麼,我們就不必分道,一同前往南嶽紫蓋峰了!」

  「毒手神醫」周白眉連連點頭道:「當然是一同前往,同時並請姬姑娘攜帶大量『罌粟花精』,以備解救那些心存悔悟,想棄暗投明,但卻為滿虜毒丹所制而不敢付諸行動之人!」

  群俠聞言,齊聲稱妙!

  姬冬秀卻搖頭道:「目前還不能與諸位同赴南嶽!」

  群俠齊聲詫問道:「為什麼?」

  姬冬秀苦笑道:「第一,敝宮遭劫,善後事兒必須料理。第二,我雖然因禍得福,恢復了體內的生機,但還有許多同樣之人,尚未能免此劫運,必須為她們設法!」

  話聲微頓,目注「毒手神醫」周白眉,道:「此事還望老先生賜予援手才好!」

  「毒手神醫」周白眉沉吟道:「姑娘的同族,人數眾多,配製藥物,卻非一時可以辦得到……」

  「追魂學究」尤南豹大笑道:「簡單,簡單,滿虜便有現成的靈藥,姬姑娘只須再度表示願意投靠,便不難騙取的了!」

  姬冬秀點頭道:「老先生高見果然妙極,但如何方能取信於滿虜,卻是一大難題哩!」

  「追魂學究」尤南豹笑道:「不難不難!你只消找上幾顆死人頭顱,化裝成我們這幾個人的容貌,獻給滿虜,說是我們已遭『乾天霹靂子』炸斃,你心懷凜懼,甘願重為滿虜效忠,這一來,包那滿虜非上當不可!」

  姬冬秀皺眉道:「此計果然妙極,不過,死人顱頭易成,但精通易容妙術之人卻是難尋!」

  「毒手神醫」周白眉手指冷冰心,大笑道:「這位冷姑娘,便是易容妙手!」

  姬冬秀將信將疑地目注冷冰心道:「是真的嗎?」

  冷冰心含笑道:「有一樁事兒,說出來萬望姊姊恕罪才好!」

  姬冬秀詫道:「是什麼事兒,冰妹說得這樣嚴重?」

  冷冰心歉然道:「適才姊姊要用油鍋烹我們的時候,那三個代我們慘死的婦人,便是小妹將她們易成我們的容貌,而令姊姊上當的!」

  姬冬秀聽得一怔,隨即爽然道:「過去之事算了,冰妹既有這般妙手,就請一施妙術便了!」

  言罷,匆匆飛縱入宮廢墟之中,半晌,便雙手挽回了五顆死人頭顱出來。

  三顆是清廷黑衣衛的頭顱,兩顆女的則割自被害的苗婦項上。

  冷冰心將這顆死人頭顱略一端詳,便取出應用器物,施展易容妙術,將這五顆死人頭顱化成了「毒手神醫」周白眉、「追魂學究」尤南豹、「六爪神鷹」裘仲達、宇文琪與自己的容貌。

  一切完備,姬冬秀遂取來幾瓶「罌粟花精」,交給「毒手神醫」周白眉,然後親自送群俠出谷。

  路上,宇文琪忽然想起一事,含笑對姬冬秀道:「在神宮前面的廢墟上,那一批服役的武林高手,請姊姊命你的族人,待他們慈悲一點好嗎?」

  姬冬秀聽得一愕,隨即笑道:「琪妹的話,愚姊遵命,可是,他們並非是什麼武林高手,琪妹莫非看錯了?」

  宇文琪詫道:「他們手托巨石,健步如飛,又能運掌砍削石塊,切石切豆腐一般,若非武林高手,怎會有這般深厚的功力?」

  姬冬秀笑道:「他們其實都是附近的野人,本來就生得皮堅肉厚,我又給他們服食了祖傳的秘製藥物,刺激他們體內的潛能,所以體力和行動,都遠超常人而已!」

  「毒手神醫」周白眉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就難怪他們都狀似白癡了,但據醫書所載,凡人若憑藥物,過量消耗體內的潛能,則生命便會大為縮短,不知是否正確?」

  姬冬秀點頭道:「不錯,他們最多只能活上半年,便全身萎縮而亡!」

  宇文琪失聲嘆道:「這是多麼可怕,姊姊快把他們放了吧!」

  姬冬秀歉然道:「琪妹你真是菩薩心,須知這些野人,天性兇殘無比,他們欺我谷中盡是女子,時常竄入谷中騷擾,所以才被我制住,何況我的祖傳秘藥,無物可解……」

  宇文琪截斷他的話頭道:「那就不如乾脆把他們殺了,免得多受活罪!」

  姬冬秀笑道:「關於他們的未來,愚姊已有安排,琪妹日後自然明白,包你滿意就是了!」

  說話之間,一行人已到了谷後的秘道出口,雙方這才依依分手,「毒手神醫」周白眉等五人,乘夜取道奔赴南嶽而去……

  ***

  時值九月,序屬三秋!

  潦水盡,寒潭清!

  深夜,空際寒星點點,映照著八百里洞庭一湖的水面,微波不興,平滑如鏡委實清幽已極!

  這時,在城陵磯附近湖濱,一列高出水面數丈的危崖上面,有一位身材清臞,貌相慈祥白衣老叟,面湖盤膝跌坐。

  老叟的背後,垂手侍立著一位年紀二十二三,劍眉星目,英挺無倫的青衫少年。

  白在老叟的兩道炯炯眼神,深深凝注湖面,似乎有所尋覓和期待,青衫少年則不時掉頭四顧,神情顯得有些焦灼不安。

  夜露漸重,湖面上,也開始籠上一層層淡淡的薄霧,時間已將近子夜。

  青衫少年似乎已忍耐不住,輕輕叫了聲:「恩師!」

  白衣老叟收回凝注湖面上的目光,回頭含笑道:「什麼事?」

  青衫少年躬身道:「今天已經是九月初一,離南嶽紫蓋峰頭,滿虜修建的『順天禪寺』的開光典禮之期不遠……」

  白衣老叟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們應該早點趕去?」

  青衫少年恭聲答道:「恩師明察!」

  白衣老叟笑了笑,又道:「我們到這城陵磯來,已有多久了?」

  青衫少年應聲答道:「自從我們動身南下,上月中秋佳節抵達此地,到今天已有半月之久了。」

  白衣老叟點了點頭,含笑道:「你可知為師在此逗留半月的用意嗎?」

  青衫少年默然半晌,俊臉上微現窘色,囁嚅答道:「徒兒愚昧,還望恩師明示!」

  白衣老叟目注青衫少年,道:「你是否還記得中秋之夜,為師和你在此地賞中秋月華之際,這湖面上可有什麼奇異的地方?」

  青衫少年聞言,垂首沉思了一會,抬頭道:「徒兒記得那晚上,將近子夜時分,這湖面的薄霧,似乎忽然籠罩了一層淡淡的紫霞,當時,徒兒以為這是月華的反映,所以並未在意,不知是否就是恩師所指的奇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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