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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毒手神醫」周白眉目注「艷神宮主」,道:「適才滿首玄燁命那『青城逸士』勞寰前來對你冊封之時,是否給你服了一粒名為『效忠聖主』的丹藥?」

  「艷神宮主」點頭赧然道:「不錯,但賤妾卻沒想到那粒丹藥竟這般霸道,若非裘老先生適時賜救,恐怕便只有俯首貼耳,甘供滿虜驅策,或是一命嗚呼的了!」

  「毒手神醫」周白眉笑道:「那粒丹藥的毒性發作之時,宮主雖然吃了不小苦頭,但嚴格說來,你倒要感謝滿虜的好處哩!」

  「艷神宮主」詫道:「為什麼?」

  「毒手神醫」周白眉道:「那粒丹藥雖然幾乎要了宮主的命,但它的藥性,卻激發了你體內逐漸消逝的生機,豈不是因禍得福嗎?」

  「艷神宮主」將信將疑地說道:「天地間竟有毒死人的藥,而能激發人生機之理,不知老先生話兒,可有什麼根據?」

  「毒手神醫」周白眉莊容道:「天下藥物,本無有毒無毒之分別,其有毒無毒,端在如何配製與使用之時機及方法而已,譬如砒霜,善用之則為靈藥,不善用之即是毒藥,在醫道上,此種例子甚多,宮主若不確信,無妨自行運功體察一下,便知老朽所言非虛了!」

  「艷神宮主」依言,暗自運功遍行四肢百駭,細加體察,臉上突然充滿欣喜之色,點頭嬌笑道:「老先生委實高明,賤妾體內,果然生機蓬勃,大非昔比了!」

  話完,卻又秀眉一蹙,道:「可是,我覺得那毒丹的毒性,卻依然潛伏臟腑之間,這卻如何是好?」

  「毒手神醫」周白眉長嘆一聲,手指「六爪神鷹」裘仲達,嘆道:「這位裘兄與宮主同病相憐,也是曾經服了滿酋的毒丹,如今老朽正為了設法替他祛除臟腑間的隱毒而遠來苗疆,尋求靈藥!」

  「艷神宮主」吃驚道:「那麼,裘老先生適才給我服下的,並非是解藥嗎?」

  「毒手神醫」周白眉苦笑道:「他那丹藥,只能暫解一時,一月之後,毒性便又發作,又須再服……」

  「艷神宮主」喜道:「這樣雖然麻煩了些,但只要能及時解毒,便每月服用一次又何妨呢?」

  「六爪神鷹」裘仲達連連苦笑道:「宮主有所不知,在下這解毒丹丸,現在只剩得一粒了!」

  「艷神宮主」聞言,無限愧歉地說道:「老先生對賤妾恩德如山,真不知如何感謝才好!」

  「六爪神鷹」裘仲達笑謙道:「為了民族正氣與光復河山大業,慢說犧牲了一粒丹藥,假如能得宮主矢志共同驅逐滿虜,在下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艷神宮主」莊容道:「適才賤妾已聲明誓與滿虜周旋到底,今後苗疆一切,悉聽老先生之命!」

  「六爪神鷹」裘仲達連聲謙謝,便請宇文琪取出一根「墨羽」,送給「艷神宮主」,並將「墨羽」的意義,以及北天山「丹心峽主」朱潤波率領群俠所作的反清復明大計,詳細說了。

  「艷神宮主」接過「墨羽」,佩在胸前,然後對「毒手神醫」周白眉道:「裘老先生既有解藥,老先生醫道通神,何不用方配製備用呢?」

  「毒手神醫」周白眉道:「配製這解藥所需的藥材,目前尚差兩樣不曾找到。」

  「艷神宮主」道:「是兩樣什麼藥材,怎這般難找?」

  「毒手神醫」周白眉道:「一樣是『九葉龍鬚菊』,一樣是『三色鳳尾草』。」

  「艷神宮主」哦了一聲,道:「原來諸位是為了敝宮的聖花而來的!」

  「毒手神醫」周白眉苦笑了一下道:「如今這座花壇已化劫灰,不知貴宮中是否另有栽種之處?」

  「艷神宮主」搖頭道:「此花乃敝宮祖先,歷盡艱辛得來,僅栽培於宮前花壇之中,並未分種於他處!」

  「毒手神醫」周白眉不由大為失望,嘆道:「這樣看來,又復費不少時日和工夫了!」

  宇文琪忽然插口道:「聽宮主之言,似乎這花兒並非貴地所產,不知令先祖是從何處得來,我們何妨再尋找!」

  「艷神宮主」道:「聖花出產之處,我也曾聽說過,據說那地方滿佈毒蛇猛獸,氣候千變萬化,凡人進去都有死無生,險惡異常……」

  宇文琪笑道:「只要有地方就好辦了!」

  伸手一指冷冰心,道:「這位冷姊姊乃是毒蛇的剋星,至於猛獸,憑了我們的武功,還怕什麼豺狼虎豹,若論氣候變化,只要小心應付,大概也沒有問題!」

  「艷神宮主」聞言,目光一掠,見群俠含笑點頭,遂慨然道:「既然諸位有此豪興,我便權當一名馬前先行,領諸位前往便了!」

  宇文琪道:「我們也並不一定都去……」眼望「追魂學究」尤南豹,道:「適才朱峽主差靈兒送來的指示,老前輩看應該怎麼辦?」

  「毒手神醫」周白眉「哦」了一聲,也目注「追魂學究」尤南豹,問道:「靈兒送來朱峽主的墨羽飛書,究竟有何指示?」

  「追魂學究」尤南豹道:「朱峽主在書中傳諭,說是近日江湖中到處傳言,滿虜在南嶽紫蓋峰頭,修建了一座廟宇,名為『順天禪寺』,寺中主要建築物是一座十三層寶塔……」

  冷冰心忍不住插口問道:「這座廟宇和寶塔,與我們有什麼關係?」

  「追魂學究」尤南豹怪笑幾聲道:「當然有關係,因為江湖的傳說中,說滿虜到處公開宣佈,我們北天山『丹心峽』這一群反清志士,業已盡數伏誅,要將我們的頭顱,逐層陳列在那十三層寶塔之內,更以朱峽主的頭顱,置於第十三層頂之上……」

  冷冰心「格格」嬌笑道:「荒謬!荒謬!簡直荒謬無稽之極!我們的頭顱,不都是好好的長在頸頭嗎,這些廢話,誰去相信!」

  宇文琪笑道:「可是滿虜還煞有其事似地,宣稱擇定九月重陽為這座『順天禪寺』和寶塔,舉行開光大典哩!」

  冷冰心笑容一斂,道:「難道朱峽主也相信這些謠言嗎?」

  「追魂學究」尤南豹道:「朱峽主當然不會相信,但他在飛書中諭示我們,務必於九月重陽,趕到南嶽紫峰頭,去看看滿虜如此作法,究竟有什麼陰謀詭計!」

  冷冰心道:「他老人家去不去?」

  「追魂學究」尤南豹點頭道:「朱峽主不但要親自去看看,並見業已用墨羽飛書,傳諭東南西北各區的主持人,均務須於九月重陽以前,暗中齊聚南嶽!」

  「毒手神醫」周白眉忽失聲道:「不好了!朱峽主這一措施,分明正中了滿虜的奸計了!」

  宇文琪、冷冰心齊聲詫問道:「何以見得?」

  「毒手神醫」周白眉蹙眉道:「自從北山『丹心峽』一役,滿虜全軍覆沒,朱峽主復將『丹心峽』解散之後,滿虜在這段期間內,自然無法獲悉我們的行蹤和消息,即使打算報復,也無從下手,故此才施展這陰謀,在江湖中散佈謠言,自投羅網!」

  冷冰心道:「老前輩的分析雖然極為合情合理,但晚輩認為在『丹心峽』一役後,以『鬼杖仙翁』屠遠志為首的一干清廷鷹犬,以及號稱滿洲第一勇士的鐵三勝,均已傷亡殆盡,相信敵膽早寒,難道滿虜中還有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敢如此明目張膽,輕捋虎鬚嗎?」

  「毒手神醫」周白眉道:「『懾魂叟』皇甫嵩、『奪魄翁』西門鼎及『逍遙客』南宮韋,匪號『瓊州三鬼』,這些久已歸隱的人物,竟然重履江湖,甘心聽命驅策,便不難推斷,恐怕還有許多隱遁已久厲害人物,被滿虜網羅哩!」

  冷冰心微哂道:「那『青城逸士』勞寰也不過爾爾,至於『瓊州三鬼』,則更是徒有其表,像這種人物,就算滿虜搜羅得再多,又有什麼關係!」

  「追魂學究」尤南豹不以為然搖頭道:「不然!不然!姑娘千萬不要太過於輕敵才好!」

  冷冰心秀眉雙挑,道:「敢情老前輩業已知道還有比那『青城逸士』勞寰更為厲害的人物,投效清廷了?」

  「追魂學究」尤南豹點頭道:「由於『乾天霹靂子』落在『青城逸士』勞寰手中,令人不能不相信那東極『大荒島』島主,『蒼虛老人』業已受清廷所網羅,此老昔年不僅以『乾天霹靂子』的威風橫行武林,而且本身的功力,也非『青城逸士』勞寰之流可比!」

  冷冰心聞言,回味適才「乾天霹靂子」爆炸的情景,猶覺心有餘悸,不由默然無語。

  「六爪神鷹」裘仲達微嘆道:「可惜那『辣手諸葛』鄢或死得大快了些,不然的話,便可以在他的口中,探出一點滿虜的動靜了!」

  「追魂學究」尤南豹微笑道:「常言道得好,百密必有一疏,有利必有弊,滿虜這次宣揚在南嶽紫蓋峰舉行『順天禪寺』開光大典,以及將我等的頭顱陳列在十三層寶塔之舉,周兄推斷乃是一樁誘激我們自投羅網的陰謀,但反過來說,我們也未始不可以在這樁事情當中,查探出滿虜的動靜來!」

  這一番話兒,聽得群俠個個點頭,冷冰心遂目注「毒手神醫」周白眉道:「那麼,就請老前輩分派一下,誰去尋找靈藥,誰去南嶽紫蓋峰?」

  「毒手神醫」周白眉遂對「艷神宮主」問道:「前往那生長『九葉龍鬚菊』地方,有多遠的路程?大概需要多少日子?」

  「艷神宮主」答道:「路程不過百里左右,如果一切順遂,大約三五天即可往返了。」

  「毒手神醫」周白眉略一沉忖,隨即對「追魂學究」尤南豹和宇文琪道:「那就煩二位先行一步,前往南嶽紫蓋峰,我和裘兄、冷姑娘,宮主去採藥,如果事情順手,便立即趕往南嶽,尤兄如見到朱峽主,可以把這裏的事情先行報告。」

  「追魂學究」尤南豹和宇文琪點頭應諾。

  艷神宮主忽然笑道:「我『艷神宮』一族,原本姓姬,我的名字叫冬秀,諸位今後請以賤名相稱如何?」

  宇文琪和冷冰心齊聲嬌笑道:「那麼,我以後就叫你姊姊,不稱宮主了!」

  計議已定,群俠待分手,「六爪神鷹」裘仲達忽然苦笑一聲,對「毒手神醫」周白眉道:「周兄,現在尋求解毒靈藥之事,固然又有指望,但我和尤兄適才中了姬姑娘的『罌粟花精』之毒,雖服了你的解藥而無礙,卻不知是否又像滿虜的毒丹一樣,又潛伏於臟腑以內?」

  「毒手神醫」周白眉揚眉笑道:「莫非裘兄你懷疑我的靈藥不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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