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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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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俊二嬌師兄妹,卻均勃然色變,柳少白更是焦慮之情,外溢於眉宇間,向那青衣大漢抱拳問道:「多謝閣下不吝賜告有關『蟠龍鼎』秘密,柳少白他日必有一報。」 青衣大漢搖手笑道:「些許小事,何足掛齒。更因閣下有這『他日一報』之語,使我不便把微名賤號,舉以相告了。」 他自然是藉詞推託,不願報名,但卻運用得十分恰當,使柳少白無法相強逼問。 誰知就在柳少白業已抱拳轉身,即將離去之際,南宮隱突然「嘿嘿」怪笑,揚眉叫道:「柳娃兒慢走,給我站住!」 柳少白愕然問道:「南宮前輩有何教誨?」 南宮隱指著青衣大漢,緩緩說道:「你不是想問他是誰麼?他自己既不肯講,且讓我來替他介紹。你們總該聽說過『冷血泥鰍』燕小飛的名號?」 這位詼諧玩世的嵩陽怪俠,雖把燕小飛的「鐵血墨龍」四字,改為「冷血泥鰍」,但卻認定一俊二嬌,必在聞言之下,恍然大悟地驚佩萬分! 孰料柳少白等,臉上雖然變色,卻不變成驚佩,而是變成鄙夷之色。 原來,「一俊二嬌」初見燕小飛時,便覺得他與前見和「勾漏二兇」動手的黑衣魁梧大漢,有些相像。 但仔細看來,又覺有些不像,遂只有心中生疑,不曾出口指認。 如今,南宮隱既已引介,柳少白便自劍眉雙軒,冷笑說道:「南宮前輩,原來這位就是名滿江湖的燕小飛大俠,柳少白真佩服你把他的『鐵血墨龍』四字,改成『冷血泥鰍』之舉,委實既頗高明,又頗有趣。」 南宮隱聽得方呆了一呆,柳少白臉上鄙夷神色更濃地,又向燕小飛冷冷說道:「燕大俠,我日前遠見閣下與那『翡翠谷』主人,『脂粉情魔玉羅剎』仲孫雙成,共乘一轎,打得火熱,則今日西湖之遊,應該並肩攜手,儷影雙雙……」 南宮隱聽到此處,業已勃然震怒,厲聲叱道:「柳娃兒,你如此胡言亂語,想作死麼?」 一面發話,一面就向柳少白閃身撲去。 燕小飛眉頭略軒,先自輕伸猿臂,拉住南宮隱,然後以一副泰然神色,向柳少白含笑問道:「閣下日前當真看見燕小飛與仲孫雙成,共乘一轎,打得火熱麼?」 南宮隱掙扎著叫道:「小龍兒,你放手,我老人家最恨的就是無端污蔑,含血噴人!我非把這柳娃兒,先摑上幾記耳光,然後再去找那霍老婆子算帳!」 燕小飛那裏容他掙脫,手中一緊,含笑說道:「老哥哥,你別亂發脾氣,這樁事且聽我的……」 柳少白冷笑連聲,接口說道:「燕小飛,你休要故作鎮定,企圖掩飾醜行,欺騙南宮前輩!那日親眼見你與仲孫雙成鬼混的,並非柳少白一人,我兩位師妹,還曾路見不平,助你趕走了『勾漏二兇』,還有……」 南宮隱氣得跳腳,怪聲叫道:「放屁!你這小子簡直是一派胡言,『勾漏二兇』那兩個魔頭子還經不起小龍兒的一根手指,怎會要這兩個丫頭,從旁幫手。」 柳少白因自己理直氣壯,卻一再被南宮隱加以責罵,不禁神色微變,似乎有些忍無可忍之狀。 燕小飛也自目注南宮隱,蹙眉說道:「老哥哥,你容我說上幾句話兒行麼?」 南宮隱瞪了柳少白一眼,仍自氣呼呼地說道:「好,小龍兒,你要說你就說吧。等你把話說完,我老人家再和這娃兒算帳!」 燕小飛轉過面來,向柳少白淡淡說道:「柳少俠,我相信你所言不虛,但有一點我要奉告,就是你與孟陳兩位姑娘所看到的,不是我燕小飛本人!燕小飛雖然不敢自詡為頂天立地大丈夫,卻也絕非欺世盜名俗男子,任憑仲孫雙成,如何國色天香,嬌媚絕代,也無法感動燕小飛的鐵石心腸!關於我難敵『勾漏二兇』一事,無須多辯,請柳少俠以適才彼此的體會所得,自加衡量,即可明白!」 語音一落,不管柳少白的反應如何,飛快地轉面向南宮隱笑道:「老哥哥,適才我不急,如今卻因已獲有關訊息,恨不得脅生雙翅,追上仲孫雙成,我要先走一步的了!」 聲落,人起,一飛沖天,展眼間,便告消失不見! 柳少白聞言,方自略有所悟,尚未恍然之際,南宮隱再度頓足蹙眉,指著他怒聲罵道:「柳娃兒,這筆帳,咱們以後再算!糊塗蛋,你懂了麼?『鐵血墨龍』鬧了雙包奇案,另外有無恥之徒,冒用了燕小飛的名兒!」 說到此處,他也像一陣風般,捲出林外! 柳少白被這種意料以外的變故窘住,有些哭笑不得。 陳紫雲則秀眉雙蹙,向孟嵐君惑然說道:「君姊,你相信麼?」 孟嵐君目光呆然,有點失神落魄般地點頭答道:「相信,當然相信!無論從武功之上,或從氣度之上看來,我們現在遇到的才是真正的『鐵血墨龍』燕小飛!何況南宮前輩,雖然遊戲風塵,但卻忠肝俠膽不會對奸邪之徒,妄加袒護!」 女孩兒家的情緒,極為微妙,陳紫雲聞言之下,竟亂了方寸,頗為遲疑地向孟嵐君揚眉問道:「君姊,他……他若真是『鐵血墨龍』燕小飛,我們卻該……該怎麼辦?」 孟嵐君的芳心之中,也亂得一團糟,蹙著雙眉,搖頭說道:「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柳少白見了她們的這副迷惘神色,不禁妒火狂燃,把心中剛剛生出的一些愧悔,燒得一乾二淨,冷笑說道:「這很簡單,追上去陪個不是,找機會和他親近親近,包管那位燕大俠誤會全消,對你們笑顏相向。」 柳少白不太懂得女孩兒家性情,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之下,絕不能再加諷刺,否則必將越弄越糟。 果然,他這幾句諷刺之言剛了,孟嵐君的緋紅嬌靨,立時轉白地,一剔雙眉,冷然說道:「多謝師兄指點,小妹敬遵尊命!」 這兩句話兒中的含意,就是你既然如此對我譏刺,我就偏照你的話兒,做出來給你看看! 孟嵐君有此語,陳紫雲有此心,故而語音才落,香風雙飄,這兩位絕代嬌娃,便負氣騰身,不理柳少白,穿林馳去。 柳少白找了這大一場沒趣,氣得俊臉鐵青,全身發抖。 他不怪他自己胸襟偏狹,出言不當,卻有所遷怒,眉騰煞氣,目閃兇芒,躡足潛蹤,尾隨在孟陳二女身後。 ▼第八章 最佳線索 事移,地轉,又是秦淮!秦淮河畔,有座名副其實的建築,名叫「秦淮第一樓。」 這「秦淮第一樓」的特色,不在於酒醇,菜好,以及屋宇的寬宏華美,而在於酒樓主人,不惜重資巨金,延聘了不少南朝金粉,北地胭脂,妙舞清歌地為顧客侑酒。 一般有閒階級,暨有錢亨鼎,能在此處盡聲色之娛,饜口腹之慾,自然近悅遠來,車水馬龍,使這「秦淮第一樓」的生意盛極。 華燈初上,是秦淮河最熱鬧的時分,也是「秦淮第一樓」最上座的當兒。 樓頭酒客,種類各一,身份各殊,有的是饕餮之流,有的是醉翁之意,有的是官紳商賈,有的是公子王孫,更有一些以前甚少,近來甚多的武林豪客。 臨河靠窗的一副座位,對坐著一個矮胖的老頭兒,一個壯年魁偉的大漢。 這兩人,正是「嵩陽醉客鬼見愁」南宮隱,與「鐵血墨龍」燕小飛! 他們兩人,對笙歌鼎沸,喝令猜拳的滿樓喧囂,似乎聽若無聞,對於翩翩曼舞的髮影釵光,也視若無睹,只是默然相對,低頭飲酒。 燕小飛每逢舉杯,是淺嚐便止,喝得極為斯文瀟灑。 南宮隱卻每一次都是杯底朝天,點滴不剩,把他嗜酒如狂的情性神態,表露無遺。 這時,南宮隱似已有七分酒意,搖頭晃腦,也斜著兩隻醉眼,「咽」地一聲,又復乾了一杯。 他舉袖抹抹嘴唇,執起錫壺,又往杯中倒酒,但卻未倒出半點半滴。 這種情況,顯然是壺內已空,南宮隱遂頗為掃興地搖了搖頭,把壺兒「砰」然一放! 燕小飛看得長眉微揚,含笑問道:「老哥哥,你酒夠了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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