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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我知道,花非花罗秀秀,月华仙子冷翠华。”他剑眉锁得紧紧地:“这两个风尘艳姬怎么也来了?邪门。”

  “老弟,这两朵花骄傲得很,带有刺,沾不得。”

  “在下所想的,不关风月事。”

  “那……”

  “想不起来了。”他神色又变得轻松起来:“姑娘家有了五七分才艺姿色,骄傲理所当然。在下知道她们对瞧不上眼的,从不屑假以词色。但并不是不可征服的。”

  “你敢和我打赌吗?”花花太岁半真半假地问。

  “打什么赌?”

  “我赌你沾不上她们。”

  “她们?你以为我是捡垃圾的,有物就捡?”

  “就赌其中任何一个吧。”

  “赌什么彩头?”

  “这……”

  “你的一半珍宝,如何?”

  花花太岁先是脸色一变,接着阴阴一笑。

  “好,一言为定。”花花太岁借酒装呆胡乱答应。

  “一言为定。我要……”

  话未完,花花太岁放在桌上的右手一挥,抓住手边的酒壶拂出,一声轻响,一枚快得几若电芒的梭子镖,直贯入酒壶,只露出两寸余长的梭尾。

  一名酒客已飞越窗外,飘落街心去了。

  “谢谢。”詹云注视着梭子镖的梭尾说:“这家伙是暗算我的。”

  “我知道。”花花太岁放下酒壶,指指梭尾:“要看看吗?老弟,是你的仇人?”

  “不必了,用这种镖的人很多,查不出什么来的。不过,显然有人和你老兄一样,嫌在下碍事,要除之而后快,他差一点成功了。”

  食厅引起了阵骚动,骚动的原因并非为了有人暗杀,而是自雅座的屏风后面,出来了两位美丽的妙龄女郎。

  “你似乎并不感到惊讶。”花花太岁说。

  “你是指这两位美如天仙的姑娘吗?”他指指即将越过桌旁走道的女郎:“抑或是指那位行刺的凶手?”

  这两位女郎的确美得令人心跳,穿的大胆也令人惊讶。薄的窄袖子罗衫,把高耸的酥胸衬得更为惹火,走路起来水蛇腰夸张地款摆,简直就在诱人犯罪。粉面桃腮,那双水汪汪的媚目,真的有勾魂摄魄的魅力。

  两名膀宽腰圆的中年大汉,跟随在后,像是随从。

  “你知道我说的是凶手。”花花太岁的醉眼,焕发着特殊的光彩:“你的肚量也令人佩服,毫无追究的意思。”

  “人都跑了,追究什么?反正下次……嗯……不对……”

  啪一声响,詹云的碗失手坠落桌面,酒泼在桌上,想撑桌站起,却失去了支撑的力道。

  同一瞬间,花花太岁大喝一声,将食桌掀起,杯盘酒菜齐飞,向扑来的两名中年大汉砸去。

  两位美女郎则回身急抢,快速绝伦。

  詹云因食桌被掀倒,亦随之向下一仆。

  花花太岁身形倒飞而起,两起落便到了窗下,飞跃出窗一闪不见,完全没有醉态。

  两大汉为了避食桌,慢了一步,无法追上轻功超人的花花太岁。

  一位女郎抓住詹云的背领拖起,美丽动人的脸庞不再可爱了,将他向前一扔。

  折回的一名大汉接住行将失去知觉,浑身发软的詹云,扛上肩头领先向楼门走。

  另一大汉哼了一声,向惊惶失措的食客,用打雷似的大嗓门吼叫:“坐下来!不许走动,就不会有人受伤。”

  两男两女在惊惶过度的食客们注视下,带了终于昏迷不醒的詹云,下楼扬长而去。

  近楼门的角落里,那一桌坐着一位英俊的年青书生,颇感兴趣地注视这突然发生的变化,而且神态显得悠闲,大有隔岸观火的意味。

  四男女一走,书生也离座会账下楼。

  这是巷底的一座连进楼房,位于风化区的最末端,这附近没有门灯照耀,巷中昏黑,往来的几乎全是不体面的人,你不用看我,我也用不着知道你是谁。

  二进的天井暗沉沉,一位黑衣警哨不时往复巡走。二楼的明窗灯影摇摇,但光度并不明亮。

  这是一间相当洁净的卧房,而且是女人卧房,妆台有女人用的物品。榻上罗帐高挑,床口坐着一位女郎。

  桌上点了一枝烛,烛火摇摇,一旁坐着另一位女郎,手里握有一根专用来揍人的皮鞭。

  那张原来该安置在床前面的长春凳,被移至床与桌的中间,派上了用场,一端顶靠在墙壁上。

  詹云就被安置在凳上,赤上身背倚着墙,双手被拉开平张,分绑在左右墙间的两根大钉上。双脚平伸捆住足踝,足后跟有一块大砖,把双足升高。膝部上面用绳索穿了一块厚木板,粗绳连捆住凳面,下面设了绞棍。

  这与老虎凳差不多,只要绞动下面的绞棍,木板便会将双膝向下压,这滋味真不好受。

  他已经苏醒,但已没有抗拒的能力,原来背部的督脉,已被特殊的制脉手法所制法,身柱失去控制,成了软绵绵的平常人。

  他脸上已经没有酒意,但也没有恐惧害怕的表情。

  “你完全清醒了吗?”坐在桌旁的美丽俏女郎笑问。

  “差不多。”他说,呼出一口长气。

  “那就好。你知道你的处境吗?”

  “当然,鞭子是第一步,第二步是老虎凳,第三步可能是分筋错骨,最后一步是活埋,或者绑块大石头沉入河中腐烂。”

  “只要你听话,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事。”坐在床口的女郎说。

  “听起来像是不错。”

  “本姑娘的条件十分优厚。”桌旁的女郎说:“只要你把楼狗官的藏珍处说出来,三一三十一,你我三分均分,你不但免受痛苦,而且……”

  “而且,有你们陪在下上床。”他尖刻地说:“条件的确优厚……”

  “住口!你的口好脏。”坐在床口的女郎怒叫,站起脸罩寒霜:“该死的东西……”

  “别骂别骂。”他抢着接口:“你花非花罗秀秀从来就不嫌脏……”

  花非花气冲冲地抢近,俯下身抓住绞棍猛绞。

  他双膝徐徐下沉,脸上出现颊肉抽动的神色,身躯扭支,双手被吊拉着,无法脱离春凳。

  “我警告你。”花非花停止绞动:“不要激怒我,我对你们这些臭男人是毫不容情的。”

  “姓詹的,你愿意说吗?”持皮鞭的女郎走近问。她,正是江湖上艳名四播的月华仙子冷翠华。

  “快死了这条心。”他沉静地说:“把我剐了,你们毫无获得珍宝的希望,我如果说出藏珍处,痛苦是不会再受了,但会立即进入鬼门关。活着受苦,总比立即被杀灭口好得多。冷姑娘,你的皮鞭可以抽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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