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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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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否见告?” “不足为人道。大丈夫须自己解决困难,磨炼自己,以免庸庸碌碌过一生。”他神色肃穆地说。 “老弟会方脉之学?” “略为涉猎,不敢说会,以免见笑方家。” “兄弟经过多位郎中诊治,愈治愈槽,而老弟一方见效,可说神乎其神。” “沙兄夸奖了。” “老弟行医么?” “略通之无,岂敢行医误人性命?” “但你仍然行医济世。” “在下怎能见死不救?” “如果兄弟不幸未遇老弟,能拖多久?” “不会超过十二个时辰。” “非死不可。” “万无生理。” “谢谢你,古人天相,天教老弟前来解危,从柱死城中将我救回。老弟练了多少天武?” “这……” “请勿相瞒,老弟目朗发丰,肌肤潜劲蓬勃,神定气闲,器宇超绝,定已获内家真传,身手已臻上乘。兄弟双目不盲,老弟练的是正宗气功。” “看来沙兄定是此道高手。” “为何不在江湖行道?” “在下不是江湖人。练武只是为了强身,别无他望。” “老弟行医救人,如果难道对方是人所不齿的凶魔,是否也肯加以援手?” 方大郎淡淡一笑,不假思索地说:“如果要在下专程去救他,自然不加考虑。假使相逢其会。在下会毫不考虑地加以救助。” 沙步衡将空碗还回,笑道:“兄弟相信老弟这是由衷之言。请教,兄弟到底是何怪症?” “很简单,时疫而已。”方大郎语气坚定地说。 “那些郎中都没看出来?” “只因为外症已易,所以诊断错误。” “不会吧?”沙步衡怀疑地问。 “沙兄必是曾经受伤,该伤可能是沾染毒物。而你自己可能亦认为是中毒,以毒药治之,希望收以毒攻毒之效,因此……” “兄弟明白了。总之,如果没遇上你,世间便没有我这个人了。哦!提起时疫,兄弟想起一个人。” “在下浪迹江湖仅百日左右,所识有限。” “你所说过行疫使者其人么?” “听说过,那是一个极为可怕的鬼魔头,横行江湖中三十余年,神出鬼没。他可以令上百人暴病而死,极为任性,谁拂逆了他,必须死无葬身之地。江湖上无论黑白道朋友,提起此人莫不心惊胆跳,恨之切骨,但又无可奈何。据说,天下间见过他庐山真面目的人,屈指可数,至今依然是近百年来,最神秘最可怕的老魔头。” “你对他的为人……” “在下不会见过此人,不敢妄论是非。” “江湖上的谣言与传闻……” “在下不相信传闻。”方大郎冷冷地说,挺身站起。 “传闻绝非空穴来风,老弟为何不信?”沙步衡追问,神色不变。 他冷冷一笑,无限委屈的说:“在下便是传闻与谣言下的受害者。目击的事实有时也有错误,眼睛不一定靠得住,何况是传闻与谣言?” “老弟有无限委屈,何不说来听听,有朋友分担痛苦,解忧解惑……” “不可说,不能说。沙兄,好好养息,午夜之前,你体内误服的毒物可排出体外,毒出病除。” “老弟有事自便……” “为了照顾你,在下明天方放心离店。” 沙步衡的颊肉在轻微抽搐,用奇异的音调说:“谢谢你,老弟。天下间,你是第一个令兄弟由衷敬佩与感恩的人、” 方大郎呵呵笑,说:“别抬举我了。小事一件,不值一提。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出门人大家互相照顾,是应该的,请勿放在心上。” *** 房门倏开,店伙领着两名青衣大汉入室。两大汉粗壮如牛,豹头环眼,各佩了一把巴首,相貌威武。 店伙神态卑谦,向两大汉欠身,指着方大郎说:“这位就是救了敝店垂死的病人,医道神乎其神的客官,床上的病人,本城群医束手,客官两服药使将人救活了。” 一名大汉大踏步上前,咧嘴一笑,问:“阁下是郎中么?” 方大郎摇头,泰然地说:“不是,在下只会一些土单方。” “店伙说你是神医。” “碰巧而已。” “跟我来。”大汉傲然地说。 “你是说……” “少废话,叫你来便来。” 方大郎颇为不悦,沉着地说:“在下有事,尊驾请便。” “你敢不来?” “哦!你这人未免太专横了些,在下与你素不相识,一无亲二无故,既不是阁下的家奴,在下又不是向你讨生活的乞儿,为何要听你呼来喝去?” 大汉怪眼一翻,正待发作,另一名汉赶忙伸手相拉,急道:“二哥,你怎么如此鲁莽?你不是在请郎中……” “而是请阎王爷。”床上的沙步衡接上一句。 大汉怪眼彪圆,踏近两步。 方大郎伸手拦住,沉声道:“你如果对在下的病人无礼,官司你打定了。” 他身材雄壮如狮,英俊不凡,气概超绝,沉下脸不怒而威,大汉不敢放肆,恨恨地退回原处。 另一名大汉上前解围,抱拳一礼含笑道:“老弟台请了。我这位二哥为人憨直,性情暴躁,得罪之处,尚请海涵,兄弟这儿赔礼。在下丁忠,奉主人之差,前来请老弟拨冗前往一行。” “丁兄,贵主人是……” “家主人与老主母在此落店,昨晚老主母身染奇症,连夜请来了郎中,服了两服药,今早不但病势毫无起色,反而转剧,目下已陷入昏迷境。听店伙说店中有位神医,主人急令在下前来敦请老弟前往诊断,务请赏脸。” 话说得客气,方大郎不好拒绝,点头道:“好吧,在下且前往瞧瞧。但话讲在前头,是否能将贵主母治好,不敢断定。” “老弟放心,请随我来。” 沙步衡哼了一声说:“方老弟,根本就不用理睬这种作威作福的人。” 方大郎却不在意,呵呵一笑道:“不瞒沙兄说,在下正阮囊羞涩,他们大概都是有钱人,赚几个做路费,岂不甚好?” 丁忠两人领着他直入内院,进入一座客厅,厅内有一位穿天蓝色长袍的中年人,与一位美貌的中年美妇。两人端坐不动,冷然注视着来客。 丁忠上前行礼,禀道:“禀主人,郎中带到。” 主人略为颔首,抬手向方大郎道:“坐,你是郎中?” 方大郎也不讲礼数,管自坐下说:“不是郎中,略懂医道而已。” “贵姓?”主人态度凌人地问。 “姓方。” “在下姓丁,名伦。” “久仰,久仰。” “家母昨晚身体不适,请郎中前来诊病。” “愿效微劳,只是……” “只是什么……” “在下的诊费甚高,丁爷不如另请高明。” 丁伦脸色一沉,沉声问:“什么?你想敲诈?” “丁爷言重了。在下尚未见过病人,尚不知所患何病?谈不上敲诈,永州府名医甚多,丁爷如果愿意,何不另请高明?”方大郎泰然地说完,离座向外走。 两名大汉闪出,当门一挡,手已按刀鞘,虎视眈眈。 “站住!”丁伦沉喝。 “诊费多少?” “二十两银子,药费除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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