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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春帆忍无可忍,冷笑道:“依老伯看来,想必葛某暗算了令郎?”

  “也难以料定。”

  “葛某与令郎无仇无怨,素昧平生。”

  “但那本菩提真经却是佛门无上心法秘笈,练成之后,可以横行江湖,武林朋友觊觎秘笈,乃可能之事。”

  春帆见对方咄咄迫人,气愤已极,大叫说:“老伯此来,不像探询令郎的生死经过,倒像是认为葛某是加害令郎的凶手,未免令人失望。好吧!你怎么说都成,葛某一番好意,被人认为是凶手歹徒,分辨已无用处,不必说了,葛某已成废人,你父子如何打算,请吩咐就是。”

  “阁下真残废了?”

  “葛某既无法令你深信,那么,请劳驾审视脊骨。也许老伯能药到春回,葛某在此先行谢过。”

  唐景隆向少年挥手,低沉地说:“坚儿,你去看看。”

  春帆的上齿紧咬下唇,呼吸一紧,默然地道:“好心变成驴肝肺,今后,葛某不信任何人。”

  唐坚毫不迟疑的检查了春帆的伤势,在这武林朋友来说,是最难堪的奇耻大辱,因为这不啻是将春帆认作疑凶,也是用武力迫春帆就范,任何稍有名望的人,都忍不下这口恶气。

  唐坚检查了片刻,神情肃穆地说,“爹,是钝物所伤,十二与十三两椎骨折断,督脉也已伤。”

  “能治好么?”唐景隆失望地问。

  唐坚不住摇头,苦笑说:“不能。迁延过久,肉已长入骨隙,经脉缠窒盘结,虽神医吴杰李玉再世,也难起沉屙。”

  吴杰,是弘治正德两代的神医,官至太医院使。李玉,是同时代的神针医圣,名震天下,南北两京皆尊称神针,无人不晓。

  春帆脸色铁青,说:“两位如何打发葛某?请教。”

  人已残废,任何天下绝学,要来何用?唐景隆有点讪讪然,赔笑说:“适才老朽多有得罪,大公子休怪……”

  春帆淡然一笑,抢先说:“晚辈精神困顿,需要静养,葛升,送客!”

  唐景隆一怔,他知自己不是,道:“葛贤侄,请听老朽……”

  “晚辈记取今天的教训,永生难忘。葛某不但已成残废,妻子也身陷魔窟生死不明,内心的悲伤,不亚于前辈丧子之痛,葛某并未怨天忧人,对不起,晚辈少陪。”

  两名健仆抬起春帆,出室而去。一名健仆伸手向房门虚引,沉声道:“两位请,家主人目下不宜见客人,改日再……”

  唐景隆父子不等仆人说完,只好走路。出了大门,景隆向健仆说:“请代向贵主人致歉,老朽改日再来拜望。”

  “不必了。家主人说,贤父子可到武昌府寻平安船行的东主,也许可以得到此消息,家主人绝不会再接待两位了。不送了。”

  “砰”一声暴响,大门重重地关上。

  门外台级下,两名健仆重重地哼了一声,对两位造访来意不善的人,他们表示不欢迎。

  “走!到武昌平安船行。”唐景隆说。

  父子两走不到十步,门口的一名仆人喜悦地说:“谢天谢地,三公子回来了。”

  五匹健马奔过村门,急冲而至,蹄声如雷。

  听说是三公子回来,父子俩不走啦,在晒谷场上一站,等候马匹到来。

  五头马奔到晒谷场,从一头健马上跳下一个身材魁伟,面貌与春帆差不多的英俊少年,身手敏捷地跳上了台阶,大步向门急跑。

  “三公子回来了,谢天谢地。”门口的仆人行礼喜悦地叫。

  唐景隆走前两步,突然大叫:“葛春风。”

  少年人一怔,回头问:“咦,老伯是……”

  “是找麻烦来的,把大公子气坏了。”一名仆妇恨恨地接口,满脸怒容。春风剑眉一轩,一步步往下走。

  唐景隆父子,狠狠地打量葛春风,要在春风的举止上,找出他是不是在临江府暗算他们的蒙面人。

  “像么?”景隆低声问。

  “爹,有八分相像。”唐坚也低声答。

  三人走近了,面面相对。春风少年气盛,火气也大,听说是找麻烦来的,他已无名起火,两手叉腰,沉声问:“两位,有何见教?”

  景隆不住打量他,岔开话题,问:“三公子可记得老朽父子么?”

  “在下陌生得紧,请教尊姓大名?”春风冷冷地答。

  “三公子不是从临江府来的?”景隆也改变话题问。

  “在下从何处来,何劳阁下多问?”

  景隆掏出一枚三棱针,又问:“三公子不会对这玩意陌生吧?”

  春风不接三棱针,朝对方手上略一打量,说:“这玩意在下没见过,但很像传说中的湖广唐家三棱针,可破内家气功,五丈内发无不中。哼!阁下问这些话,有何用意?”

  “哼!你是知道这种暗器的,这枚三棱针……”

  春风不再理睬他的话,说:“你找家兄有何事情?”

  唐景隆老脸一沉,沉声道:“你为何不再理睬老夫的话?你非照实回答不可!”

  葛春风是鄱阳渔隐之徒,艺高人也火气大,怒叫道:“滚你的蛋,好没道理!”

  “住口!你为何出口不逊?”唐坚抢了接口,他也是少年气盛,火气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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