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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既然逼上,自然是要动手,唐坚冷哼一声,失下手为强,拳飞出,同时叫道:“想揍你!”

  葛春风左手一勾,将来拳带出偏门,右掌突出,回敬一招“猛虎出山”,出手极为凶猛,奇快无比。

  唐坚的反应也迅疾无比,左掌急扬,身形半转,“叭”一声暴响,双掌接实,劲风激荡,两人同时侧飘八尺,掌力相当,都觉得震力奇大,身不由己同被震飘移位。

  葛春风一声大吼,重新猛扑,左拳右掌连攻五招,攻势空前猛烈,掌出风雷俱发,潜劲直追三尺外,一招接一招,步步进迫。

  唐坚也不弱,掌出如电,拳出如雷,以攻还攻凶猛地回敬,两人连换八招,三照面五盘旋,愈打愈快,人影逐渐难分,五丈内人影急剧地闪动,暗劲追得地面尘土飞扬。

  两人已打出真火,拳掌开始向要害处招呼,下手不容情,半斤八两,棋逢对手。

  葛家的子弟齐发吶喊,纷纷抄刀枪向这儿赶。

  唐家父子不通情理,葛春风少年气盛,双方都是不让,一言不合便开始拼命,这在年青人的血气方刚中的武林朋友来说,算不了严重事件,只是目下不同,双方的误会将引起无穷风波。

  葛春风知遇上了硬手,一面出招狂攻,一面叫:“不可妄动,不许插手!”

  唐景隆拔剑出鞘,向奔来的葛家子弟大吼道:“谁敢上,他将尸横五步。”

  一个少年冲得快,手中齐眉棍分心便点,大喝道:“你这匹夫怎敢撒野?打!”

  唐景隆轻灵地闪开正面,一闪而入,剑光快闪。

  少年人也不弱,一声怪叫,招变“猛虎摇头”,控制住正面,齐眉棍左右一震。

  “噗”一声轻响,坚硬的栗木棍击中了长剑,反而断了两尺棍尖,剑光一闪,唐景隆下手了。

  “啊……”少年人狂叫一声,扔棍向后踉跄急退,手盖右胸。鲜血如泉水,退了丈余坐倒在地。

  唐景隆如影附形跟到,剑尖指向少年人的心口,向其他人厉声大叫:“谁再上,老夫再戮他一剑。”

  这一手镇住了所有的人,加上葛春风招呼在先,子弟们不再上扑,但也不想远走。

  一名中年人仗剑走近,厉声道:“阁下,你要我的侄儿流血而死?你刺了他一剑,难道还不够?你如果认为到这儿行凶便可以无所不为了,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葛家人是不是省油的灯,你来,在下还你一剑。”

  唐景隆为人本来就够冒失,说道:“你也不见得高明!”

  两人势如疯虎,两支剑硬碰硬拚上了,但见剑影纵横风雷俱发,剑气直迫丈外,飞腾扑击步步危机,各枪机先,棋遇敌手。

  这位中年人,是葛春帆兄弟的堂叔叫葛英。葛家快剑在武林名不虚传,在他手中展开如同狂风暴雨,凶猛狂野,锐不可当,好像已主宰了全局,绝招如长江大河滚滚而出,泼辣诡异兼而有之,确是已获快剑的神髓。

  唐景隆沉稳地举剑,从容化招,在葛英的快速猛攻下,八方游走,脚下十分俐落,守得紧,封得密,不时还抓住机会回敬三两剑,名家身手果然不同凡响。

  另一面,一对青年高手已到了生死关头。

  “铮铮!铮!”龙吟震耳,罡风四荡,每一剑都用了全力,两人身形已缓,开始斗起耐力了。两方功力悉敌,剑上的造诣也半斤八两,就看谁支援不住,看谁失败,但明眼人可以看出,唐坚额上汗水比葛春风少,持剑的手也稳些,再拼下去,葛春风可能失败的机会多些。

  已到了危险关头,果然,葛春风脚下有点乱了。

  入村小路上,一老一少举止如风,如同流星移位,向村门掠到。

  ***

  且回头表表从括苍山赶来的穷酸和葛春虹。

  睡道人在离别时告诉葛春虹身世,小伙子并不敢突兀,他早从师父口中先后隐约地知道自己家世,只是父母死去,功艺未成,他也懒得追究。老实说,双亲已经谢世,他对师父睡道人的感情,比那自小离开印象模糊的广信葛家要深厚得多。但听说大哥被人打成残废,惹上了九幽天魔,手足骨肉之爱,激起了他潜在的亲情天性,所以和穷酸连夜向江西急赶。

  春虹自小接受睡道人陶冶,十八载不分寒暑辛勤苦练,大有所成。睡道人不但玄功已修至化境,道德修养也过人一等。胸罗万象,无所不知,调教出来的弟子哪会错?连与睡道人齐名的八怪穷酸也感到这青年人后生可畏。起初沿途一日两百里脚程下来,穷酸愈赶愈心惊不已,他足下加快到百里足程或者千里足程,小伙子总是从容不迫地走在他身后,脸上笑容常挂,谈笑自若,额上不见汗迹,足下毫无差错,他自己却快支持不住了。

  到了金华府,穷酸自承失败,不再和他暗中较量,他真的输了。

  从金华府进入江西,也是通衢大道,沿信安江河谷上行,官道上旅客往来不绝,不易用轻功赶路。

  春虹也知穷酸在和他较量,但他心中广阔,毫不在意,他人生得英俊魁梧,只是脸如古铜面浮红光,如不是脸上经常带笑容,凭他那猛狮般身材也会吓坏人,要是发起威来,委实唬人哩!

  过了衢州府,开始进入山区,过了双港口,改由大溪河谷上行,这一地带商旅渐少了。

  官道在溪南,时合时分,翻山过岭逐渐上升,快进入江西地区。

  午间秋阳暖洋洋,秋高气爽正好赶路,到了竹山铺,离常山只有三十里左右,穷酸说:“小伙子,该在这儿打尖了!你师父给了你一袋子金子,你舍不得装饱我这不争气的肚皮?”

  “前辈,赶到常山打尖岂不更好?嘻嘻!我相信常山的酒菜,绝不会比这荒山小村的要差。”

  “你真俗,小伙子,荒山小店的情调,比京都大邑酒菜又是不同哩!告诉你,别小看这处竹山铺,村尾那一家小店,有上好的竹叶青,和火候恰到好处的肥鸡与野味。但这酒与绍兴的三年陈不同,是二十年以上的上品哩!”

  “好好好!你这么一说,可把我的酒虫儿引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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