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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八


  狂剑举手一挥,三人各自占定方位,布下三才阵式,三剑齐举。狂剑前移半步,沉声道:“咱们已无话可说,剑上见真章。十年以来,阁下是咱们兄弟所见到的最佳剑术名家,今日承蒙阁下允许我兄弟三剑联手,深领盛情。

  “我弟兄用三才剑阵围攻,小心了,阁下。”

  中海徐徐举剑,淡淡一笑道:“三才剑阵只可对付艺业略高的人,诸位的内力与龙某在伯仲之间,而剑术相差甚远,如果能支持不败?一击之下,剑阵立解,还是平心静气听龙某……”

  “在下却是不信,上!”狂剑冷叱,他已恼羞成怒,不顾一切一意孤行。

  阵势刚发动,攻上中下的剑势刚发,中海已一声冷叱,剑虹一闪,人旋身抢攻右后方的魅剑颜展鸿。

  “铮”一声暴响,震开魅剑攻向上盘的一剑,突然斜身错掠而过,身形捷如电光石火,电虹再闪连人带剑旋出阵外。狂剑和神剑两人分攻中下盘,剑根本就跟不上中海的迅疾身法,果然一招之下,剑阵立解。

  “哎呀!”魅剑惊叫一声,侧飘八尺外,右肩外侧出现了一条血缝,血迹沁出。

  狂剑和神剑两人几乎同时抢到,狂怒地递剑。

  中海伤了魅剑,身形倏止,横剑屹立,冷静地用目光盯视着前方,像是凝神运气,敛神内视,呼吸像是停止了,对疯狂扑来约两名宇内闻名剑手视若未见,冷静得令人吃惊,直待双剑行将及体,他方一声低啸,身动剑动,风雷骤发,剎时剑影漫天,涂了银色的剑影先幻成一道虹影,从对方袭来的剑影中锲入。

  然后突然形成一重剑网,在身前左右撒开。

  说快真快,风雷似的剑啸刚发,漫天剑影刚一入目,人影突然分开,中海的淡淡身影从两人的中间穿过,暴起三四声铿锵的金属交鸣,他已在丈外止步,人影刚止,他已旋过身来立下门户,冷然屹立。

  宛若岳峙渊停,点尘不惊,似乎刚才生死须臾的激斗,已离开得十分遥远了。

  狂剑和神剑步履不稳,各向侧冲出八尺外,脸色泛白,手中的剑仍在震鸣,转身凝视着中海,久久方吸入一口长气。狂剑的剑徐徐下垂,吁出一口长气,沉声道:“咱们天南三剑认栽,多蒙剑下留情,咱们心领了。日后见面,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在下有事待埋,无暇奉陪,日后再决生死存亡,后会有期。”

  “董前辈,能不能平心静气听……”

  天南三剑不听,他们扭头拔腿狂奔,去势如电。

  一般说来,在江湖闯荡的武林人,大多骄傲自负,好名而自命不凡。真正艺业超人修养到家的高手,反而寄身在各种行业的人群中,默默无闻,与世无争,也许一生中也用不上一次他所学的绝艺,无人知道他们身怀绝学。

  天南三剑是前一种人,受不了挫折,稍一失意,便认为是奇耻大辱,失败在一个后生小辈之手,他们受不了,没有那胜不骄败不馁的雅量和修养。他们误会了中海的善意,这一来,几乎把黑旗盟带上万劫不复的悲惨命运之途。

  中海目送三人去远,长叹一声,自语道:“看情形,向黑旗盟讨人的事,难似登天,我只好硬讨了。二丑并未死在濯马庄,我得先找他。”

  他开始在山林中找路,绕了许久,无意中走上蓬溪至府城的大道,说是大道,其实并不通车马。辨清方向,他向东徐徐举步,一面思索今晚下手的策略。

  这两天天候渐变,天寒地凉,恶劣的气候即将光临,大道上行旅稀少,好半天不见一个人影。

  身后脚步声渐近,有三个人来自蓬溪方向。他无意中扭头一看,看到三个云游老道,先前的老道赫然是长春子。

  中海泰然地举步返回府城,发现身后有愈来愈近的脚步声,有人快接近身后了。他无意中扭头一看,看到四五丈外大踏步走着三名老道,领先那位高年老道,脸貌甚是熟悉,赫然是在大隐屏几乎令他丧身的长春子。

  他不由大吃一惊,暗叫糟了!目下他的两仪心法还未练成,火候仍差三天,又未能赴仙穴山找壶中山请习保命剑法,今天狭路相逢,冤家路窄,看来定然凶多吉少,大事不妙。

  他想及早回避,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长春子修为深厚,目力超人,记忆力尤佳,一眼便认出中海是在大隐屏出现过的不速之客,那次恰逢两书院的士子游大隐屏,中海今天穿了儒衫,老道立即便联想到中海定然是两书院的学子,而且断定那次用石子下击,并未能将中海击毙。

  老道心念甫动,便看到中海心虚的神色,知道所料不差,急奔两步沉喝道:“小辈,站住!”

  中海知道难以脱身,同时也不愿太过示怯,闪在路旁一面运功戒备,一面说:“道长有何指教?”

  长春子在丈外止步,狠狠地打量了他半晌,阴森森地笑问:“咦!你不是在武夷山大隐屏顶多管闲事的人吗?你居然未死,命可大着呢?”

  有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事到临头,避无可避,既然已经被对方找上头来,中海反而镇静下来了,当下把心一横,决定仍用游斗术和老道周旋一番。听老道的口气,似乎并不知道他就是大地之龙,但上次在大隐屏老道已决定杀他,这次老道自然不会放他活命,他必须特别小心应付。

  他与上次在大隐屏时截然不同,剑术和内力相去不啻天壤之别,他深信绝不致和上次一般毫无还手之力,心里无形中增长了三分豪气。一面运功戒备,淡淡一笑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不是在下命大,而是命不该绝。道长的道号叫长春子,名列上代三大高手之一,但在下以道长的行径作为看来,确是不敢领教。”

  长春子举目四顾,四野鬼影俱无,寒风凛冽,云沉天暗。随即他呵呵一阵大笑,掀着长须说:“人生多彩多姿,变化万端,因此,必须因势利导以求适应,贫道亦然。人生百岁,一生中具有多种面目身分,三十年前贫道是白道英雄,而今是武林霸主,同样纵横宇内,那管他什么侠义邪魔之论?是否领教,只怪你生非其时,也怪你在大隐屏无意中目击贫道的隐秘,因此你必须死。目下四野无人,让你看到贫道的本来面目,已经无关紧要了。小辈,你贵姓大名?”

  中海徐徐撤剑,也呵呵大笑道:“何必通名报姓?反正你我认识了便成。上啦!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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