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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


  中海如果后退避招,刚抢到的谭家昌必定可以捡便宜从背后下手,只好向上跃。

  “咕”一声怪响,哨棍的棍头突然向上飞,“喳”一声自靴缘掠过,危机一发,左腿几乎送掉。

  事急矣!不得不冒险用绝招制敌。

  他的剑向下沉,“铮”一声抢制机先,将哨棍拨开,人如电闪,剑化龙腾,脚落实地招出“拂云扫雾”,抓起这剎那间的空隙,揉身抢入对方的怀中,剑气倏发倏敛。

  这瞬间,他的剑刺入沈兄的左胁背。沈兄的棍尾一折,“噗”一声也击中他的左胯,凶猛的打击力道,将他向右震出八尺外,脚下一乱,几乎坐倒,人未稳下,谭家盛已然到了,兴奋的喝击惊耳:“躺!小辈。”

  “接刀!”他几乎在同一瞬间叫出,发飞刀自救。

  同一瞬间,沈兄“啊”一声怪叫,连退五六步,突然坐倒在地呻吟不已,左胁背血如泉涌。

  “砰砰!”中海也失足跌倒,左胯的一棍他有点禁受不起。

  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谭家盛,满以为便宜捡到了,一剑削中海的右小腿,十拿九稳啦!岂知只顾杀人,却未料到中海突发飞刀自救,听到喝声,银虹已到,相距太近,想闪避已力不从心,百忙中猛一挫腰,剑向上拂。

  “叮!”剑击中了飞刀的柄部,银虹一歪,仍然一闪即至,“喳”一声钉入右肩井稍下处,深入肺部。他浑身如受电击,猛地一震,再向前仆倒。

  同一瞬间,谭家昌已一闪而至,一声怪叫,剑出“流星坠地”,刺向中海的胸膛。中海仰面倒地,背部刚着地,剑已刺落,命在须臾。超人的反应力令他奋勇急滚,反而向谭家昌的脚前滚去,追电剑脱手丢掉,一把扣住谭家昌的足踝,凶猛地滚动。

  谭家昌的剑落了空,刺入地中半尺以上,仅从中海的左外侧擦过,伤了衣衫裂了一条小口子而已,可是,他感到右脚胫骨像被千斤巨物所压,痛入骨髓,想撤腿后退,但踝骨已被扣实紧紧地压在地面,无法收回,想用后面的左腿反击,奈何重心已失,无能为力。他“哎”一声怪叫,身不由己直挺挺地坐倒。

  中海仍向对方的下身滚,背部翻上压住对方的下身,再一滚右手顺势反拍,“噗”一声闷响,拍在谭家昌的胸腹交界处的蔽骨上。

  这地方是脆弱的要害,禁不起打,一掌下去,人全身都会发软,力重可以致命,力轻也感到吃不消,假使蔽骨受了伤,至少也得躺上三两个月。

  “嗯!”他轻叫一声,痛软了。

  中海一跃而起,拾回了追电剑。十余年来打熬出来的筋骨皮肉,不分寒暑风雨不懈的锻炼,使他禁得起打击。沈兄那棍他挨得起,只是疼痛感并未全消而已。

  首先,他将飞刀取回,缴了三人的兵刃扔得远远地。三个家伙的伤势都不轻不重失去了反抗力。

  远远地,有不少人影向这里狂奔,远着哩!

  他一把将谭家昌抓起,“啪啪拍啪”右手发如电闪,先给对方四记阴阳耳光,再放倒在地用膝盖压住对方的小腹。

  “老兄,你先苏醒苏醒。”他恨恨地叫。

  谭家昌有种,发出一声模糊的咒骂。

  他的右手食中指点在对方的眼上,凶狠地说:“问一句答一句,不从实招来,大爷先挖掉你的眼珠子,再割断你的手脚大筋。”

  谭家昌横不起来了,凶焰全消,哀叫道:“请……请高……高抬贵……贵手。”

  中海的声音相当大,是说给沈兄听的,问道:“你是风云会派到黑旗盟卧底的人,除了你兄弟两人,还有谁?说!”

  “在下委……委实不……不知,会主高……高瞻远嘱,深谋远……远虑,人所难测。到底有……有多少,谁……谁也弄不清。”

  只消听谭家昌的口气,中海便知必定问不出什么结果来。长春子老谋深算,早已事先默默布置爪牙,分配至各地打入江湖豪群的内部,每个人除了知道自己是风云会的人外,不会知道其他会中派来的人。

  正如谋杀他父母的主凶一般,由一人出面收买第一个凶手,第一凶手收买双头蛇,双头蛇收买虎爪追魂,虎爪追魂再找到疤眼老三。动手时临时聚会,暗中行凶,事后各散东西。因此任何一个人出了意外,线索便会中断,除非找到其中一人逐个追索,不然绝难找出主事的人。

  要想弄清风云会分派至各地活动的人,必须找到首脑方能迫出。即使逼死谭家昌,也必定问不出结果的,用不着枉费心机,同时,他并不想追问,赶来声援的人快到了,他必须走。反正引起那位称为沈兄的人起疑,他便算是达到目的了。

  他再抽了谭家昌四耳光,沉声道:“记住了,老兄。你是令主的人,食人之禄,忠人之事,江湖上最犯忌的事就是吃里扒外,伏线卧底亦为人所不齿。要就忠于令主,不然就离开黑旗盟回到龙虎风云会去。记住,大爷警告过你,要在令主身侧恋栈不去,干你那卑鄙的勾当,大爷会好好的整治你,或者禀明令主,由令主决定你的生死。别再寄望龙虎风云会可以永远庇护你的安全,要杀你真是易如反掌,任何时候你兄弟俩都可以发生意外,绝非空言恫吓,反正你自己心里明白就是。”

  说完,向远处急掠,去势如电,三两起落便消失在茫茫暗影中。

  听说施姑娘已经过了遂平,他心中大急,回到先前买食的农舍,草草度过一宵。他的金银并未遗失,买了一匹健骡,换上灰直裰,脸上找一包黄果子捣碎做染料,加上些少明矾和锅灰,脸面和手脚变了颜色,成了一个庄稼汉。

  整个人变了样,成了一个背部微驼的村夫。灰夹袄直裰加上一双多耳麻鞋,头顶盖上一顶老旧的三片瓦。破包裹背在背上,破垫下藏了用布包好的追电剑。跨上骡背向确山驰去。任何人看了他的打扮,都会以为他是个骑光背骡赶集的村夫。

  事先,他已打听清楚遂平至确山途中的地名,但竟没有人知道濯马庄在何处。他想知道黑旗令主有一批人留在濯马庄,不知有何阴谋。同时,他也希望安庆双丑已从确山赶来濯马庄会合,也免得到确山和小襄王碰头。

  他却不知,一天一夜中,施姑娘已经深陷牢笼,危在旦夕。

  ***

  半年来,她居然敢四出奔波,代父传信给各地的友好,要他们及早藏身,真够辛苦的。这次他从京师到南京,走徐州进入河南,目的是到许州暗访乃父昔年的好友八爪苍龙丘宪。这位的老前辈隐世二十年,宛如神龙见首不见尾,任何人也不知他下落,仅谣传他呆在许州,连乃父天玄剑也不知他老人家的下落。

  行走江湖其间,少不了经常伸手打抱不平行侠仗义,没想到在徐州挑了龙虎风云会的秘窟,露了行径,惹下了天大的麻烦。恰好碰上小襄王正在归德附近行脚,看穿了她的底,为了慎重其事,暗中调动大批人马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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