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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退回了!”长春公子及时叱喝。

  暴雨惊怒之下,正要挫马步用百步神拳迎击,闻声侧闪,从旁疾退,摆脱了葛姑娘的冲扑。

  迅雷出现在张秋山面前,立下了门户。

  “狗东西你骂谁?”迅雷厉声问,拳已作势攻出。

  章春姑娘一闪即至,到了迅雷的右侧方。

  “你这狗东西该死。”章春凤目带煞,冷电湛湛:“我要打掉你满口狗牙。”

  她目前是男装,发起威来真带有几分煞气。她可不是说来玩的,语音未落掌已掴出,有如电光一闪,快得令人目眩。

  这一耳光如被掴中,迅雷的左颊和牙齿必定灾情惨重,今后别想在江湖称雄道霸了。

  迅雷不愧称长春庄的四金刚,脸部本来就不易被人击中,急切里抬手对架,同时迅疾地后退,应变的能力极为敏捷,封架的行动也极为精练老到。

  手掌刚抬起,小臂便挨了玉掌一击,凶猛的劲道及体,自己的手臂被反震,撞上了自己的脸。

  “哎……”迅雷骇然怪叫,飞退丈外,手臂抬不起来了,不由大骇。

  章春也没料到对方能挡住这一掌,立即怒从心上起,身形疾冲而上,玉掌再次吐出。这一掌是推拍,力道与挥拍不同,这是硬碰硬以力胜的狠招,走中宫攻硬压,声势与速度十分可怕。

  迅雷身形未稳,右臂抬不起来,想躲闪已力不从心,想封架也真力难聚,糟透了。

  眼看要被击中,斜刺里伸来一只巨掌,从中间插入,奇准地截住了章春的掌。是长春公子,来得正是时候。

  “噗”一声响,罡风劲流四散。

  长春公子斜退三步,马步一乱。

  章春也暴退八尺,身形也不稳。

  半斤八两,掌劲的力道势均力敌。

  “好,再接我一掌。”章春柳眉倒竖,眼中的杀气增浓了三分,抢进玉掌再吐。

  “有何不可?”长春公子恼羞成怒,愤怒地挫马步一拳捣出硬接。

  双方都动了真火,掏出了真才实学,掌劲似狂涛,拳风似崩山,无巧可取,是力与力的拼搏,可能生死立判,要不就两败俱伤。

  双方皆含愤出手,速度骇人听闻,一旁的人即使有心阻止,也无能为力。

  双方发于体外的凌厉内劲,接触后相互抵消,修为相差无几,谁也奈何不了谁,随即劲化为气流而激散。

  气流一涌,然后掌拳接宝。一声闷响,人影急分。

  又是势均力敌,双方同时挫退八尺。

  章春脸色突然泛白,呼吸一阵紧,眼中的煞气,也因失去一些光采而消散了许多。

  长春公子脸色更差些,虎目中涌起惊骇的神色。

  “好了好了,诸位犯不着有伤和气了,彼此无仇无怨,何必呢?”张秋山急急插入高叫。

  本来逼向暴雨的葛姑娘,哼了一声停止逼进。

  “你给我站远些。”长春公子不识好歹,把怒火泼在张秋山头上:“这里没有你的事。”

  江南一枝春路天香,恰好到了右首,一双会说话的明眸,绵绵地注视着长春公子,显然对这位恍若临风玉树英气勃勃的武林公子,芳心动矣极有好感。

  双方论才貌,确是郎才女貌玉女金童。

  才貌相当,一见钟情并非奇事。

  “你听到南门公子的话了?”江南一枝春突然向张秋山笑问,笑意中寒意甚浓:“一个读书人,最好去找人谈书,是吗?”

  张秋山大感诧异,这美丽的大姑娘,怎么说变就变的?先前她不是与长春公子互怀敌意吗?

  他有点恍然,大概自己先前挖苦长春公子,直接地讽刺武林人,江南一枝春大概认为伤了自尊,因而倒向长春公子的一面,与他反脸成仇了。

  女人,情绪的变化真是令人难测,没经过特殊的情势变化,立即从敌人变成同盟,变化也未免太大了。

  男人在这方面的转变是相当困难的,至少自尊心不许可这样反复无常。

  他却忽略了女人的妒性,章春与葛佩如已明显的站在他这一边,江南一枝春的转变,表面上是冲他而来,其实是冲章春、葛佩如而发的。

  强烈的情绪变化,会给人更深刻更鲜明的印象。因此,他对江南一枝春产生了深刻鲜明的印象,比对章春或葛佩如强烈得多。

  “我不会理睬南门公子的话,因为他本来就存心计算我的,我不怕他这种人计算,他知道一旦引发我的野性,他所付出的代价将极为惨重。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不会做这种蠢事,见好即收,这是他名动江湖声威四播的本钱,也是他成功的凭借。”张秋山温和地说,但词锋锐利伤人。

  他又接着说:“到现在为止,他想激我出手,以便发掘我的根柢,了解我武功造诣的希望还没达到。但相反地,我却看出了一些端倪,除非他肯不顾一切暴露真才实学,否则不可能达到他的希望。”

  “我就可以发掘你的根柢。”江南一枝春冷笑着说:“你一出手,我就可以了解你的武功门路家数,知道你的修为火候。”

  “也许你真有这种能耐……”

  江南一枝春的左掌,有意无意地向前一拂。

  一无气流激动,二无异声发出,奇异的劲道突然绵绵不绝地向地涌去。站在切近的长春公子,身形不自觉地前后晃动了两次。

  站在最近的章春咳了一声,退了两步。

  葛佩如脸色一变,挫马步立地生根,立下双盘手门户,宝相庄严。

  除了江南一枝春,每个人的脚下都有滑动的情形出现,而身躯虽能保持马步平稳,却可看出全力运功抗拒的僵直神情。

  张秋山也挫马步立地生根,身躯却一寸寸向后缓缓滑移,直追出丈二左右,方停止滑动,脸色自红润变成苍白。

  奇异的无形质怪劲,影响了所有的人。

  “这是甚么邪门怪功?”葛佩如骇然惊呼。

  她是唯一滑动幅度最小的人。

  长春公子眼神百变,怪异的眼神紧吸住江南一枝春的视线。

  “像是寂灭大真力。”章春脸色也泛白,语气中流露出惊惧:“一种佛门度劫上乘禅功,可以摒除外魔所加的劫难,有如不坏金刚法体。”

  江南一枝春不理会其他众人的议论,和神色的变化,锐利的眼神,紧随着张秋山移动,留意张秋山的神色变化,像审贼的精明问案人。

  张秋山放松身躯,呼出一口长气,眼神显得疲惫,郑重地活动手脚。

  显然,在场的人中,他是内功修为最差的一个,被奇异的劲道推出丈二以上,距离比章春或佩如姑娘,远了五六倍以上。

  “我会逼你出手的。”江南一枝春薄怒形于辞色,一步向张秋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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