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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三


  “咱们如果怕麻烦,便不会来了。走一趟必可得到不少消息,咱们四人四剑,何所惧哉?走!”闵子建断然地说。

  姑娘未置可否,柴哲也不反对,四人立即会账外出,取道绕出麒麟河,沿河上行。

  大岭山的南面是小岭山,护城河原称沙头河,发源于大岭,汇合黄土岭诸洞的水,西流入江。小岭山也有一条小河,汇集武场涧数条小溪,流入南门外的虹桥港。所以这一带溪涧纵横,春夏之间水涨,不易畅行。

  四人带了三分酒意,沿河西岸上行。走了三四里,尚不见有武林人的踪迹。河岸有一条小径,沿途的茂林修竹中,不时可看到三五茅舍小村,一切显得平静安详,似乎嗅不到任何凶险的气息。

  闵子建领先而行,逐渐接近了一座古林密布的山脚下小河洞。右面的沙头河宽仅三四丈,秋冬水浅,清澈见底,游鱼可数。

  左面出现了一条小径,三个穿灰袍的人影冉冉而至,双方逐渐接近,终于在岔路口碰上头。

  三个灰袍人年纪皆在半百左右,脸上没有特殊惹人注意的神色,仅一双眼睛极为明亮,身材一般高,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腰悬长剑,胁下挂囊,走动时脚下沉着从容,袍袂飘飘,风度极佳。

  柴哲四人先一步通过三岔口,首先跟到的为首灰袍人突然在后面大叫道:“站住!你们四个小辈从何处来的?”

  “麻烦来了。”柴哲向姑娘低声说,转身闪在路旁。由于闵子建年岁稍长,他让闵子建出面与灰袍人打交道。

  闵子建外表豪爽,不拘小节,骨子里高傲,背手屹立路中,傲然一笑,向接近的三个灰袍人问:“诸位口气很狂,偌大年纪火气不小。请问,有何见教?”

  三个灰袍人并肩而立,为首的人脸色一沉,冷笑道:“你们耳聋了不成?老夫问你们从何处来的?”

  “从来处来。”闵子建不假思索地答。

  “小辈混账!”灰袍人怒叱。叱声中,身形疾闪,急冲而上,鸟爪般的手爪伸出抓人了。

  柴哲晃身插入,举手拂切对方的脉门,叱道:“住手!阁下不讲理么?”

  灰袍人吃了一惊,伸出的手间不容发地逃过柴哲的切脉怪招,急退两步脸色一变,厉声问:“你小辈身手不弱,绝非无名小卒,亮名号。老夫安庆三霸的老大,满天星孙远。”

  “区区姓柴,武林后学江湖小卒,算不了什么,说出名号有污尊耳。你三霸走你们的阳关道,柴某四人走我们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阁下为何大呼小叫,出言无状动辄行凶?说明白了,咱们评评理。”柴哲朗声答。

  “老夫要查明你们的底细。”

  “你凭什么?”

  “走这条路的人,今天如无混江虎鲨邹舵主的请帖,一概挡驾,不许再向前走。”

  “你阁下是……”

  “邹舵主的宾客。”

  “你们有请帖?”

  “当然有,你们呢?”

  “没有。”

  “奸细!”满天星大声咒骂,猛地左手一振,大袖疾挥,袖底飞出一丛打穴珠,像暴雨般向柴哲洒去,相距不足八尺,按理断无落空之理。

  可是柴哲一听对方的绰号,便已心中雪亮,暗中早作戒备,对方大袖一挥,他已先一剎那向下一伏,左手一抬,喝声“打!”将先前接来的钢镖发出一枚,一闪即逝。打穴珠从他的上空呼啸而过,全部落空。

  “啊……”满天星发出一声惊心动魄的厉叫,手掩着左大腿根向前栽。

  同一瞬间,二、三两霸拔剑厉吼,急步抢进。

  闵子建兄弟哈哈大笑,也拔剑迎出。

  姑娘伸手虚拦,笑道:“割鸡焉用牛刀?两位请袖手旁观,我大哥足能应付。”

  说话间,柴哲暴起发难,一声长啸,长剑幻化一道银虹,飞射左面冲到的二霸。

  二霸火速沉剑急封,“铮”一声暴响,火星飞溅,封住了,可是,右面的三霸却遭了殃。

  三霸原是抢先出手攻招,柴哲左移,他攻出的招式劳而无功,刚欲转身变招进击,柴哲已被二霸封出偏门,恰好向他冲来,他连看也没看清,银虹已一闪而过。他感到右胁一震,本能地挥剑追击,挥向冲过身侧的柴哲背影。但剑出手,却被一阵令人难以忍受的痛楚袭遍全身,手无法控制,剑破空而飞,飞出五丈外去了。

  “哎……”他狂叫一声,身躯一震,向右扭转,踉跄冲出丈外,脚下大乱。

  柴哲站在丈外,含笑向二霸点手叫:“阁下,你封住了在下一剑,来来来,第二剑看你封不封得住?”

  只一照面,三霸便有两霸失手,一个被暗器击中大腿,一个有胁中剑,失去了抵抗力,剩下的一个怎能沉得住气?一声怪叫,扭头便跑。

  姑娘身形似电,只两起落便从旁超越而过,光华一闪,霜华剑出鞘,伸剑叱道:“站住!不然将剑尖沥血。”

  三霸急于逃命,本能地一声暴吼,剑出“寒梅吐蕊”,走中宫攻入,从光华的侧方闪电似的递出剑尖。

  “撒手!”姑娘冷叱,“嘎”一声怪响,三霸的剑身掉下一条剑锋,光华闪闪的剑尖,点在三霸的右胸前。

  三霸魂不附体,如受催眠般松手丢剑,脸色灰败,骇然问:“你……你的剑……剑……剑术……”

  “剑术通玄,是么?剑是神物,威力倍增,你难逃一死。”姑娘冷冷地说。

  “你……你想怎……怎样?”

  “你阁下要死还是要活?”

  “当然要……要活,蝼蚁尚……尚且贪生。”

  “借你们的请帖一用。”

  “没……没有请帖。”

  “那……阁下想死……”

  “不!不!请帖不管用,参与大会的人,不必凭请帖与会,只须说出帖上的暗语,便可通行无阻。”

  “呸!刚才你们就问咱们要请帖。”

  “问的确是帖,但回答时却只须说出暗语便可,真要将帖取出验看,反而暴露身分。为防止外人混入,所以有此规定。”三霸强作镇定地答。

  “暗语请阁下说来听听。”

  “这……”

  姑娘冷哼一声,剑尖一振,挑破了三霸的胸衣。

  “我……我说。”三霸惊怖地叫。

  “说。”

  “潜天行道,劫富济贫八个字。”

  姑娘收了剑,叱道:“滚!带着你同伴离开,不许前往参与大会,尽速退出九江府地境,愈快愈好。下次如果碰上,送你去见阎王。”

  “你……你们讲不讲理?”三霸咬牙切齿地问。

  柴哲呵呵笑说:“老兄,要讲理,你们还咱们的公道来。叫阵的人,是你们,先动手,也是你们,要讲理,同样是你们先提出。好吧,咱们讲理好了,先卸掉你们一条胳膊,再说个一清二楚。”

  三霸打一冷战,悚然奔向两位蹲坐在地上敷药的同伴,一左一右挟起便跑。

  旁观的闵子建兄弟俩,一直留心着柴哲和姑娘的一举一动,被柴哲疾逾迅雷的惊人剑术吓了一大跳。子建不住向乃弟打眼色,子康不住凛然颔首会意。

  “有了暗语,咱们走。”柴哲向闵子建兄弟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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