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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荷花嘆息一聲,道:「賤妾和應天府的捕快們,有了一點誤會,希望能借用蕭爺的大力,代為化解一下。」

  蕭寒月道:「只要不是叛逆的大案,應該不是難題,姑娘告訴我為了甚麼?」

  荷花這個反應,給了蕭寒月意外的驚喜,但也使蕭寒月感覺到荷花只是被人利用而已。

  「也不是甚麼大事,荷花日前去接舍妹,應天府的捕快們,適在秦淮河畔埋伏抓人,荷花不識他們的身份,竟在言語上,有了一些開罪,但恐怕日後招來麻煩,蕭爺肯幫忙化解一下,荷花就感激不盡了。」

  蕭寒月暗中觀察,發覺了文雀的神情冷靜、木然,不帶一點喜怒之色,整個事件,似是和她完全無關一樣。心中暗暗震驚於她的定力,卻也暗暗高興,忖道:這個丫頭,如此沉著,定然是一個極難對付的腳色,但她如此冷漠,大悖常情,也無疑暴露了她的身份。心中念轉,更加了幾分謹慎,點點頭,道:「這點小事,何足掛齒,王總捕頭,再來見我時,我告訴他一聲就是。」

  荷花又福了一福,道:「多謝蕭爺了。」

  蕭寒月道:「小事一段,不用言謝!」

  但聽文雀嬌聲滴滴的說道:「蕭公子有把握令那位王總捕頭,一定會再來見你麼?」

  蕭寒月笑一笑,道:「你說呢?」

  文雀嘆息一聲;道:「聽蕭公子的口氣,好像很有把握?」

  「那就是了,應天府的捕頭,自非好惹的人物,區區如無幾分把握,怎敢作此狂態。」蕭寒月一面回答,表面上也故作瀟灑,實在已暗作戒備,留心著文雀的反應。

  文雀嫣然一笑,道:「蕭公子剛才亮了幾手,是不是很高明的武功?」

  話入正題,鼓打點上,蕭寒月已迅速地作了一個決定,打蛇順棍上,藉機迫逼,乾脆作個明朗的了斷也好,當下一笑,道:「姑娘也是會家子了?」

  這句話單刀直入,問得文雀呆了一呆,想想話中已有破綻,否認反而不好,沉吟了一陣,道:「倒也練過一兩招防身之術,但如和蕭公子相比,那可是霄壤之別了!」

  「勿怪姑娘那等沉著了,在刀光血影中,能靜如山巔,視作等閒,原來姑娘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蕭寒月步步擠迫。

  文雀兩道清朗的目光,盯注在蕭寒月的臉上,緩緩說道:「蕭爺,初度相逢,如此迫逼,你不覺得太急躁了一點?」

  蕭寒月哈哈一笑,道:「在下是性急了一點,不過,箭已在弦,不得不發了!」

  這時,突聽一個聲音傳了進來,道:「荷花姑娘,客人外找。」

  就算沒有這人的呼叫,荷花也覺出了情形有點不對,準備離開,這一聲呼叫得來的及時,荷花站起身子,道:「蕭爺,賤妾告便!」

  「荷花姑娘請,異日如有暇,自當專程相訪。」

  「蕭爺言重了,賤妾當受不起。」舉步行出艙房。

  荷花一走,扮作長隨的羅鑣,突然行入艙房,當門一立,擋住唯一的出路。

  事實上,蕭寒月早已聽出了招呼荷花外出的聲音,正是出自羅鑣之口,多年的捕快生涯,反應自是有過人之處。

  文雀看看羅鑣,道:「閣下想必是蕭公子的保鏢了。剛才,幾乎出了人命,不見大駕,如今事過境遷,風平浪靜了,閣上出現的恁般快法?」

  羅鑣看一看蕭寒月,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蕭寒月淡然說道:「文雀姑娘,現在,似乎是用不著再抱琵琶半遮面。」

  文雀淡淡一笑,道:「能不能要你這位保鏢退出去?」

  蕭寒月略一沉吟,點點頭。

  羅鑣不待吩咐,人已退出室外,卻順手帶上了室門。

  蕭寒月道:「文雀姑娘,現在可以說了。」

  文雀看看蕭寒月,臉上泛起了一片嬌媚笑意,道:「急甚麼?花燈初上,良夜正長,咱們有很多的時間好談的。」

  「在下性子急躁一些,姑娘還是早些說個清楚的好。」

  文雀皺皺眉頭,道:「你不是公門中人,捲入是非之中,自然是別有原因了?」

  蕭寒月道:「姑娘是指趙大夫失蹤的案子?」

  「唉!含蓄一點,豈不是多一些詩情畫意麼。」

  蕭寒月道:「在下倒希望說得清清楚楚的好!」

  「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為了甚麼!」

  蕭寒月道:「趙大夫是不是還在金陵城中?」

  文雀搖搖頭,道:「看你處事鎮靜,怎的一入正題,反而有些慌急了,趙大夫和你非親非故,為甚麼你要插手此事?」

  蕭寒月心中忖道:像這樣各說各話,不是辦法,她敢坦然承認,想必早有仗恃,這座楊柳舫上恐怕早已有埋伏,我如問不出趙大夫下落,坐失良機,此後,縱然短兵相接,也未必會有這樣坐相交談的機會了,此機千萬不可錯失。打定了主意,扭轉話題,道:「姑娘好像很關心在下的事情?」

  文雀側著臉兒望著蕭寒月,頷首笑道:「鬼刀侯玄是一個很傑出的人物,聽說被你一出手就制住了。」

  她坐姿優美,笑容如花,眉目間傳出了綿綿情意,流露出無限嬌柔。

  蕭寒月望著那嬌柔神情,突然間心頭一動,產生出一種擁抱入懷的衝動,急急吸一口氣,納入丹田,壓制下激動的心情,道:「在下只是僥倖得手罷了!」

  文雀坐正嬌軀,臉上那一股綿綿的情意,也頓然消失不見。帶著七分讚許,道:「蕭兄的功力很深厚!」

  蕭寒月暗自吁了一口氣,道:「姑娘過獎了。」

  文雀道:「看來,公子真是一位勁敵!」

  蕭寒月心頭茫然,暗自忖道:功力深厚?一位勁敵?難道剛才她那種動人綺念,引人遐思的嬌媚神情,也是一種武功不成?

  儘管蕭寒月智慧過人,心懷大志,但他對江湖道上的事,瞭解太少了,只能憑仗智慧,暗中摸索,隨機應變。

  「姑娘,在下正洗耳恭聽高論。」

  文雀道:「好!我們乾脆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拿了多少銀子,我們加倍奉上,然後離開金陵。」

  蕭寒月開始感覺到江湖上的可怕了,一旦捲入了是非,處處都是凶險,以文雀之美,竟然也是殺手身份,如非來此之時,早有警惕,暗裏留心,換個場合,絕對無法逃過文雀的暗算。

  「怎麼樣?蕭公子?」

  蕭寒月嘆口氣,道:「文雀,趙大夫只是一位名醫,懸壺濟世,救人無數,他應該不會和人結下恩怨……」

  文雀一顰柳眉兒,接道:「怎麼?你不是趙家禮聘的人?」

  「不是,我受過趙大夫救命之恩……」

  「噢!報恩……」文雀緩緩接道:「蕭公子,趙大夫活得很好,而且,他不會有性命之憂,回去告訴趙姑娘,請她放心就是。」

  蕭寒月苦笑一下,道:「文雀姑娘,你們擄去了趙大夫,究竟為了甚麼?他只是一個名醫,與人無爭。」

  文雀沉吟了一陣,道:「象以齒焚身,人懷璧其罪……」

  蕭寒月接道:「我明白了,真的有人想長生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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