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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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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善、罗马功、王时三人,俱精轻功,当先滑行,施展出踏雪无痕的轻身功夫,两丈来宽的沟,一纵而过,众人也都相继飞身越过,脚踏实地,这才放了心。 牛、罗二人两次翻身回去,双双挟了谭霸双臂,再飞向对岸。 这一来,大家都存了戒心,谁也不再抢先,迳由牛善、王时二人会说话的,上前叩门,余人立刻退后半箭之地,暗中戒备。 牛善行近庄前,见二狗没有跟来,方自诧异,忽听墙里“嗡”的一声兽吼,立时百犬齐鸣,势如潮涌,其声似犬非犬,听去猛烈异常,甚是惊人,怪不得二狗胆怯不前了,想已早闻出气息。 七人闻声,越发气馁,勉强一叩门,那门竟是铁的,虽有铜环,并无门缝,正端详间,似闻远远一声呼叱,犬声立止,接着一片铃声,门内一人问道:“门外是什么人,既知来这里,不晓得拉沟边的通报铃么?亏得今天有生客到此,已把花儿锁了起来,否则,不把你们咬吃了才怪。” 听到了话声,以为很快就开门了,哪知等有顿饭光景,又听门内笑声隐隐,门却仍没有动静,王时忍不住,又拍了两下,门内人道:“你们大远跑来,大半天都过啦,这一会都等不及了,老子还得到上头给你请钥匙去哩,忙些什么嘛!” 王时平常耍惯了贫嘴,只有他占的便宜,一听对方说话这么不顺耳,刚想还上几句,忽听又一人远远由内跑来,高喊道:“你们快到后院去看大金二金,进栏没有,五爷说,这里经年没得外客来,大雪天的远来不易,已命厨房给他们准备吃喝了,花儿叫得太吵人,怕来客披毛带皮的有个两三个,万一大金二金把他们伤了,不好意思。” 牛、王二人,先听传话甚善,刚听出主人有好客之心,底下的话,怎么和狗儿连了系,拖泥带水,有点成心骂人似的。 总算这回来得快,话声甫止,铁门上便有了响动,连二人寻思的工夫都没有,先是门内“铮”的一声,跟着又是“叮铃铃”一片铃声,门便滋滋的移动,一会儿门当中底下先现了缝隙,晃眼分两边缩入墙内,当中还有一整块净光明亮的钢铁板,门既如此,那围墙的坚固就不用说了。 门开人现,面前已换了一副境界,数丈宽二十来丈长的一片驰道,当中的雪,已然扫开,仅剩薄薄一层雪底,两旁的雪积有人高,由外到内,点起两行纱灯,不下四五十盏,俱都有反穿豹皮短衣裤,头戴皮兜,足登牛皮雪靴,手戴皮手套的精壮汉子举着。 那开门出来迎客的,是个少年,十五六岁,也是那等打扮,只帽子是雪貂皮的,一见面就问道:“二位雪天黑夜,老远驾临,有什么事么?就请说出来,好替二位回禀家主。” 牛善见这家主人,在顷刻之间,布置成这般势派,纵非先知来意,也是成心炫露,否则,对于一个寻常投宿的生客,不会如此待承,哪敢怠慢,便躬身答道:“在下等共是七人,带着两条狗,来此访友,今日乘兴出来行撬,不想雪中迷路,误落宝庄,雪厚天黑,无处栖身,为此登门求见,但请借一席一饮之地,暂度今宵,明日早行,劳驾给回禀贵上一声,感谢不尽。” 那少年闻言便问道:“你说还有五人二狗,现在哪里?” 王时往后指道:“就在前面不远,雪天黑夜,人数又多,打搅贵上,心实不安……” 还要往下说时,那少年已向侧门房前站定的一个长衣大汉道:“崔头儿,你照话去请示二爷一声吧!” 王时不便再说,回顾那大汉,听少年把话说完,答道:“是的。”答应着就往房门里走,却不往里边去了。 牛、王二人见上房是数百间群聚正中,靠墙两边,虽有两排马厩和住房,但与那门房间隔甚远,毫不相连,心忖:“他人不入内,怎么个回法,难道由外通内,还有地道不成……” 方自纳罕,又听门房中一片铃声,一个声音在回话,因为口音重浊,听不甚真,没说几句,那长衣汉子便走出门房来,遥向那少年喊道:“老二,二爷还是那句话,叫客人狗全请进去,今晚没事了。”他说完又缩了回去。 牛、王二人听那大汉说话,永不分家,一较滋味,人和狗又连了宗,简直是有心骂人,好生气愤。 少年见二人面带不悦之容,似已瞧透,忙道:“还有五位尊客和那两条狗,都请随我进来吧!阁下来意,管门的已回过家主,他们都上了年纪,这多年来,照例没迎送过客人,还有那管门的,他是我家老人,跟随家主他们都有四五十年了,性情不好,人却是个好人,久了就知道啦!请各位多包涵点吧!” 王时一听这小子说话还真客气,嘴里更损,不点明还可装做不知,这么一点明了,连他自己都听得出,更可见他是成心骂人了。于是越想越有气,当真当假,都不合适,只是装做未听见,忙与牛善同声道:“贵上年高有德,我等素昧平生,雪夜登门打搅,已自不安,怎敢劳动,太已岂有此理了,只不知五位贵上,是否一家,尊姓大名,请阁下见示,少时相见,也好有个称呼,免得当面失礼。” 二人原因这家形迹可疑,气势不凡,又有五个主人,想先探出个名姓来历,以便通名报姓时,或真或假,作一准备。 那知那少年年纪虽不大,说话却极老练,闻言便知用意,存心给二一个闷葫芦,接口道:“这倒不用,家主人隐居在这小山里头,已有多年,不遇对心的人,哪怕和他在一起盘桓个十天八天,也未必肯说他自己的事,不过知道他五位的人也多,尊客都是北方大地头的人,久在外面跑,见面总该知道,不消问了,请走吧!” 二人无奈,只得点手喊过五人二狗,由那少年当先领路,一同往里走,快要走到当中大门,那两条藏狗,忽然夹起了尾巴,“咛咛”悲鸣,立定不行,露出十分害怕的神色。 牛善先听群吠之声,和对方语气,已知这家,必然养有恶兽猛犬之类,二狗久经大敌,曾见过好几次猛恶之物,连虎豹长蛇,都敢拼力上前,力斗取胜,近门时屡显胆怯,已觉奇怪,忽又出现了从未见过的畏缩之状,若非有极厉害无比的克星,决不至于如此,自己带了两只那么威猛出名的藏狗,却在人前示怯,脸上无光。 正待低声喝进间,忽见门内风雨廊上灯火光中,有一条金黄色毛茸茸的长影一闪,少年便抢着跑了过去,喝道:“二金,你还不快滚回去,吓得人家可怜,都不敢进来了。” 牛、王二人一听,心中老大不是滋味,那唤作二金的,仿佛是猴非猴,不知是何猛恶之物,狗都如此害怕。凶恶可想,各自面面相觑,心里打鼓,少年已然快步走出,悄对众人道:“这是我家大爷在北天山,跟朋友借来与大金配对的一只金星碧眼猡猡,因它喜食兽脑,尤其和狼狗之类的东西过不去,所以贵狗见了害怕。今晚尊客叩门时,二爷已然想到,大金怀孕,已命人关了起来,只这二金,来才二三年,野性未退,制它的人不在家,家主人又爱它,不舍得用强,见它力说不惹事,就由它在外,没收进去,如今我已‘赶开了,只管连这狗一起请吧!” 七人闻言,也不知如何答对才好,只得拉起两条夹着尾巴的藏狗,相率同进。 入门一看,门内是一条风雨走廊,连那数百间房子圈住,又宽又高,当中二门,重帘低垂及地,适闻笑语之声,已听不见。 牛善心中不禁又是一动,暗忖:“这里与适才讲对岸来路相隔,不下里许,回廊深屋,重帘低垂,虽然雪势渐止,湿气甚厚,便站在院外大声疾呼,也难听见,何况秘室中笑语之声,是如何听得到的?”越想越怪,不觉身已随入。 二门里的形势更奇,当前一条甬路,宽约三丈,长有一二十丈,整整齐齐直通到底,现出第三座门,两旁相对着有不少间房,外面俱有门帘挂着,地下全是磨砖对缝的大块细砖,当中丈许,和与每一间室门相通处,全铺着寸多厚的软毡,四壁俱上有淡青色的油漆,估量也是砖的,壁间镶架着各种兽类,通体整洁,净无点尘,加以明灯辉煌,三五步便有一盏,俱是薄如蝉翼,上绘各色彩花、人物、山水的大宫灯,宏严壮观,都中王侯宅第,虽然比比华贵,也没有这样雄伟气象。 七人才脱荒寒,经此奇遇,几疑身在梦境,不由目摇神眩起来。 尤可怪的是这么长的地方,不见一个火盆炉炕之类的东西,但却其暖如春,比起院外,几差了一个季节,都料越是这样,越非善地,但也无法,只得硬着头皮,随着少年又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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